“还记得我给你讲的第一个武林故事吗？”
秦五羊不慌不忙的问道
“当然记得，你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是江州南岭七刀开宗立派的故事”
陈祭很痛快的说道，只不过话刚出口，他便微微一愣神。脑袋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南岭七刀门之一的秦刀门。
“秦刀门开派祖师秦明朗，难不成秦老爷子您是……”
陈祭猛地转身凝视着老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错，我是秦刀门第九代的嫡传弟子”
对于陈祭的疑问，秦老爷子似乎很是满意，但是当他说道自己是秦刀门第九代嫡传弟子时，表情之中非但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显得有些惭愧。
“先祖秦明朗创立秦刀门，与齐刀、楚刀、燕刀、赵刀、魏刀、韩刀并成为南岭郡七刀门……”
对于这段故事陈祭已是烂熟于心，当初的秦明朗不足六十岁已经修炼至高级武圣，距离那武帝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当年江州南岭郡七刀门同气连枝，组成了七刀门联盟。不仅雄霸整个南岭郡，即便是在偌大一个江州也非常有实力。
当年秦刀门是七刀门中最为强盛的一支，那种风光可谓是人尽皆知。
每每讲到这一段，秦五羊的眉目之间掩不住无限的尊崇与向往。如今再次看到这幅表情时，陈祭才真正懂得了其中的原由。
这种得意之色只是在秦老头脸上绽放了短短数息，便犹如昙花一现随之黯淡下来。随即他仰望苍穹长叹一声
“只可惜我秦刀门后辈无能，秦刀门兴盛了不过短短百余年年，随着人才凋零，逐渐被其他六家排挤打压……”
第一次闻听秦五羊讲起秦刀门的没落，陈祭从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似乎品出了无尽的悲凉。
如今的秦刀门已经彻底在江州南岭郡消失了，被迫举派逃亡至尘州边塞的石崖城，在官府的庇护下得以苟延残喘……”
秦老爷子此时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悲凉之意。陈祭忍不住想去安慰一下秦五羊。
短短一年多的押棺送尸生涯，陈祭见识了太多大起大落之人，在他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活着就好，只不过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您老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何必？你说的轻巧！佛为一炷香。人为一口气。身为子孙，守不住祖宗基业，对不起子孙后代，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
秦五羊猛然双眼圆睁怒气冲冲的盯着陈祭质问道
“大道理我也不懂，我只是想到曾经被我天罗王朝吞并的番邦小国，他们和您的想法一样，可是争来争去最终还不连累的后世子孙也无处存活吗？”
陈祭不敢直视秦老头的眼睛，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
陈祭这一番话说的秦老爷子有些无言以对
“有人甘于平凡那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就像你的身份，修行武道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可一旦看到希望以后，甚至经历过一段辉煌了，谁还愿意再回归平凡？”
秦五羊冷冷的看着陈祭似乎是在质问他
“又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谈谈您老的条件吧？”
陈祭急忙回避
“我要你发誓将来用你所学重振秦刀门。”
秦五羊这句话刚出口，陈祭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个任务太重，我完成不了。”
“你……”
秦五羊又想发飙，可是看到陈祭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随即沉思了片刻
“好吧，或许是我有些不自量力了。我也不指望你将秦刀门发扬光大了，我只愿你得我传承之后，能够尽你所能的让秦刀门离开石崖城，重归南岭故土，为门派寻得一块立足之地。”
秦五羊无奈的叹息一声。
“石崖城那是什么地方？”
陈祭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罗王朝总共九个州，这你应该清楚吧？”
秦五羊反问道
“那当然了，分别是云州、尘州、风州、雷州、炎州、江州、剑州、冥州和天州。只要上过几天私塾，这个大家都知道。”
陈廷越发的有些迷惑了
“王朝最西边的尘州，经常受到大漠里沙族侵扰，为了防御沙族的进攻，尘州边境上建造了两座巨大的土城，一座名为石崖城，另一座名为沙陀城。这两城收容各地因为仇杀而失去根基的武林门派，一旦进入这两城仇家便不得赶尽杀绝。”
秦五羊解释道
“哦？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陈廷还是第一次听说，十分好奇
“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让这些避祸的武道中人帮朝廷守护边疆，以此来节约庞大的军费开支。”
秦老头语气低沉似有颇多难言之隐，当他再度不自觉的抓起酒壶之时，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不由的苦笑一声将酒壶扔到车后。
“那岂不是很好？既没有后顾之忧又可以延续传承，为什么要离开呢？”
陈廷发现他这一晚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有太多搞不清楚的问题。
“其中的弊端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有时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这就是我的条件”
看着秦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廷识趣的选择了沉默，并没有一再追问下去。只是沉默片刻之后，另外一个问题浮上心头，陈廷不得不再度开口
“为什么选我呢？秦刀门不是还有后辈传承吗？”
“问题真多，好像是我求着你一样”
秦五羊有些不耐烦了
“我是真心想学，可是又怕辜负了您老的期望，所以才想问得详细一点。”
陈廷急忙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秦刀门之所以没落……”
经过秦五羊的一番解说后，陈祭看秦五羊的眼神有些古怪了。
因为据秦老头所说，秦刀门因为统领七刀门雄霸南岭郡后，先后覆灭了数个刀术门派和世家，搜罗了各种技艺精湛的武道秘籍。
自此以后秦刀门为了融合各家所长，将功法更进一步，因此开始专研各家的刀术优点，自此以后秦刀门内部开始分化为各种不同的派系。
传承到现在，秦刀门虽说人才凋敝，但是仍旧分化成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流派。
而以秦五羊为首的所谓鬼刀流，是因为本派内斗失势，最终才不得已负气出走的。
秦五羊看着陈祭的眼神，微微耸了耸肩，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这样啊……”
陈廷对于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意外，他没想到秦五羊原来是因为受到排挤，所以才无奈的选择了自己。
但是对于秦老头这种虽然身在门派之外，仍旧心系门派的气度感到由衷敬佩。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自从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近乎失传的半部《噬魂心法》后，鬼刀流的实力已然是破茧重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秦五羊忽然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上了一个高峰，整个人的神采都显得矍铄明朗。
“近乎失传的半部《噬魂心法》？这又是什么东西？”
陈廷对于秦五羊这般一惊一乍的样子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于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罗功法按等级分为凡级、人级、地级、天级以及传说中的仙级。我秦刀的刀法在技法上已经是无限接近地级的技法，而我这半部《噬魂心法》很可能令秦刀刀法得到一次全新的飞跃……”
秦五羊说到此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怪异，陈廷不经意间窥视到了那一丝的怪异，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
但是这种感觉随着秦五羊怪异的眼神一闪而逝也迅速淡化了，因此陈廷也并未太在意。
“照您所说莫非这《噬魂心法》是地级以上的心法了？”
陈廷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若是单论这半部的《噬魂心法》或许也只能算得上人级中阶，只不过它却有着一种十分奇妙的特性，只有真正修炼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妙所在。”
秦五羊冷冷的一笑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那种怪异的眼神再度从他的双眸之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