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无恙还是仔细和方糖讲了讲自己的计划的，说是计划其实就是套话而已，在他们学校那届的学生里，大多数没有考研的学生都去了各个律所，好歹是985的院校，也就大多进了几个知名的律所。而赖笙传入股的墨传律所，就是很多毕业生的去处。曾无恙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赖笙传平时接什么类的案子，见过什么有名的顾客。

之所以要在酒桌上问，无非是律师大多对于自己的案子讳莫如深，这即是保密原则，也是为了让对方不起疑心。如今的他们这群毕业生不过毕业2年，做到高层是不可能的，大多数也只是各个大律的助理。然而这样的角色，往往为了体现自己而吹嘘自己，在一时兴起之时，就会吹嘘自己接过的案子见过的人。所谓越是落魄，越是怕漏短漏怯。

而此时的曾无恙，就是要扮演一个失败者，当初选择了留校考研的他，实践经验是没有他们多的，一般来说毕业在即找工作也是难事。曾无恙一向不爱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家境和计划，自然也没人知道他是近年来在知识产权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曾安然的弟弟。大家只知道他刚刚拿到律师证的实习生。对于进入一流所的他们，曾无恙无非是可以让他们施舍安慰的失败者。

人性就是如此，对弱者往往放松警惕。

曾无恙向方糖传达了他的计划和想法。方糖对于他的计划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出门之前曾无恙还特地让方糖吃了点东西垫垫，方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曾无恙的那种仿佛是瓮中捉鳖一样志在必得的表情，方糖觉得可以信任。

曾无恙的心思细腻，特地从柜子里翻出了本科时代穿的旧外套穿在身上。方糖看着这个穿着旧灰色外套的男人，明明也只比自己小了4岁而已，但是确实难得的缜密和冷静。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似乎是非常圆滑鬼主意多，但是看人和对事真是可怕的判断力。所谓利用所有机会做最佳选项的人。

就像曾无恙所预料的那样，整个酒局早就不是大学时候那种热血澎湃而纯真的年轻人的聚会，而是一场充满了攀比妒忌试探以及建立关系网络的小大人的世界。

所谓的小大人，终究是因为他们都还不够成熟。曾无恙兢兢业业的扮演者失败者，各种各样的人为了获得幸灾乐祸的快乐走到他的身旁。

“这位是？”第一位来了，端起酒杯问。

“我们律所的另外一个实习生。下班无处可去就带来了。”

“哦？你在哪个律所？”

”一个小律所罢辽，”曾无恙佯装失意的闷口喝酒，方糖假模假式儿的去拦。“还没毕业工作就不好找了，不如当初早就业。”

“确实不好找，我才将将去了墨传而已。”

“墨传还不好吗，又有我们学长在，前景好的很呢。也不知道他做什么那样快就活得那样好！”曾无恙给对方倒上了酒，装作醉了。搂着对方的肩膀。

“你们聊什么？”第二个落网之鱼端着酒杯走来。

“无恙说他工作不是太好。”

“这样呀。”第二位做在方糖旁边。”我们在墨传也还没出头呢。”

方糖觉得曾无恙的猜测真是准的很，越是自卑的人，越是害怕漏怯，越是喜欢在弱者身上汲取快乐。

第三位徐徐走来，对着方糖落座，“你也和无恙一个律所。”那一个问向了方糖。方糖佯装落寞的喝了一口酒，“是。真是不值一提，案子少无非是家长里短。”

“小律所自然是案子会少些的，那也乐的清闲不是么？”周遭三位相互看看。一位发声，“哪里和我们，天天忙的焦头烂额。”

“对啊，我昨天见的就是长期合作的芙园地产，人家案子标的太大我都有点心慌。”

“你那个还好我上周被派去华文娱乐见那个朱青黛，小明星真是麻烦的很，非要见赖笙传律师。巧的是，他一打电话赖笙传律师就乖乖来见他了。”

“哎，我那个就麻烦的多，对方请的律师是曾安然，就是那个出了名的那个曾律师，这不下个月开庭，我和唐律师也紧张的很。”

曾无恙的笼子收拢了，来的这三位就是在进墨传的三位律师。这第二位，可能就是突破点，曾无恙看着方糖，示意他得到了他最初想要的消息。

可是方才打算作戏要做足的方糖如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始自己喝闷酒的模式。这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肚，方糖白嫩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色的晕。也不太说话，安静的喝着酒，曾无恙起先觉得他大概有些抑郁借酒消愁，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曾无恙，他今天最错的决定就是让方糖喝酒。

告别酒局上的所有人，方糖和曾无恙走在路上，方糖被夜里的风吹的醉醺醺的，开始唱起了歌，从原先的哼哼唧唧小声的唱到到家以后开始唱琼瑶阿姨各种剧里的神曲背景乐……

“情深深雾蒙蒙……”

“你闭嘴！”

“当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大兄弟，别唱了，该洗澡了。”

“哎呀洗澡的歌是什么？”

你说一个平时看起来跟个自闭症一样的安静老实孩子喝多了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呢。捧着脸在沙发上听浴室里方糖自言自语又唱歌已经无语到极致的曾无恙，默默的给他姐发了一条消息。

“方糖他是什么奇怪种类的人民教师。”

“总得来说是的傲娇傻白甜受，你要追他么？你要收了他我给你出钱出国打证。毕竟是你姐拱不到的白菜。”

“你能不能放过你闺蜜的屁股。”

“不行，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