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一开始便遵从妖王的吩咐,未对穆城赶尽杀绝,在离开时他又隐隐约约听到了楚冗千里传来的信号:方幽,杀!
临风瞬间呆愣,眸光微凝,方幽为妖界做了很多功不可没的事情,究竟犯了何事,竟要被处死,他虽犹豫了半刻,但君命不可违。
方幽见临风站在原地未动,也停了下来,“临风,大王为何不将穆氏一干等全杀了,留下那些人,不怕他们东山再起。”
临风上前,将方幽拉到自己身边,环视四周,见没有其他的踪影,严肃的说道:“你快走吧,离开这里。”
“哈,什么意思?去哪?”方幽一脸不解的回应。
“听我的,离开这里,不要再回妖界,以后也不要出现在大王面前。”
说完就将方幽推开。
方幽刚想回话,就见临风用口型说着:大王要杀你。
方幽难以置信的看着临风,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与费解,而临风则一脸肯定的冲他点了点头。
而现在的方幽也大概相信了临风的话,妖王楚冗要杀他的事实,没有在原地逗留,转身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灭口,但此时最要紧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傍身。
可突然,一声闷哼,在方幽身旁的树后响起。
临风猛然察觉:“什么声音。”
方幽看到一抹奇怪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急忙说道:“啊,没有,是我不小心绊了一下而已,哪有什么声音。”
临风视线看向那棵树,脸上是明显的不相信,但随即说道:“那是在下听错了,就此告辞。”
“今日恩情,在下谨记,他日定会报答,保重。”
“保重。”
方幽注视着他离开,头也不回,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此次分开,他日恐怕就是兵戎相见了。
此时,察觉周围没有任何威胁的方幽,立即来到树后,果不其然,他看见穆云琛昏迷在那里,他的左肩受伤,身上还有大小伤痕,脸色咬紧牙关,十分的痛苦,莫名有些焦急。
仅仅400岁的孩子,能撑至现在,也是一个倔强倨傲的性子。
莫不是主子交代过他不能伤穆棱的孩子,他早已是他手上的亡魂了。
他有些不解,当时并未见到穆云琛,所以伤他的定不是他们的人,那会是谁呢?但现在是需将他的伤治好才是,可此地并不安全,他不能逗留太久。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片,缠住他左肩的受伤位置。
“嗯!”由于他的力气过大,穆云琛随着一阵闷哼声渐渐转醒。
微微睁开双眸,虚弱的皱着眉,牵动伤口又是一声闷哼。
抬眼望去,看见面前的方幽,下意识立即将他推倒在地,加以戒备,眼中散发出冷冽的光芒,这是屠他穆城之人,怎么会在这里,转而看向自己的左臂,被包扎着,是他做的?他的伤亦是拜他们所赐,为何救他?他十分疑惑,但还是凶狠的看着他。
方幽看见穆云琛厌恶以及肃杀的眼神,没有上前,怕他太过激动,反而会伤及自身。
他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是楚冗给他的丹药,他并没有服用,如今也算派上用场了。
穆云琛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那白皙如镜的瓷瓶,不屑的转过头,没有下一步动作。
方幽也知道他不会信自己,毕竟他才刚刚屠了他的家,但他也没有必要央求他服下,毕竟他没有违背主人的意愿,因为伤他的并不是他,他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呢,还不如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脸上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治疗内伤的丹药,服不服是你的事,你伤的很重,这里那么危险,你根本无法安全离开这里,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尝试一下可能生还的办法,我就放在这儿了,你随意。”
“如今你受了伤,我若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你自己好自为之。”
穆云琛看着远去的方幽和地上的瓷瓶,呆坐在树下,一时不察还扯动了伤口,疼的他直冒冷汗,思及此,默默的将瓷瓶中的丹药服下。
也对,如今性命垂危的自己,怎么都是死,若他真要杀他,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屠了穆城,非但不杀他还救他,又是何意?
他盘腿而作,开始运功疗伤。
一盏茶的功夫,穆云琛的气色就变得有些红润,不像刚才那般病殃殃的,一蹶不振。
如今伤虽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好了大半,他不得不感慨那丹药的药效竟这般神奇,不过他也未太过高兴,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过总是有些不太对劲,不过现在这件事还不是太过紧要,如今先找到父母,再做进一步打算。
他站起身,看了看已渐渐昏暗的天空,感慨到,该启程与父母汇合了,免得他们担心,无论如何捡回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还有伤他的那个蒙面人究竟是谁?和他又有什么怨恨,他无从所知,敌在暗,我在明,恐怕又要从长计议了
如今的穆城已杳无人烟,毫无生机。
缙云山上,非翎在教授陌初和溪月功法,非翎和陌初自然是已进入入定状态,盘坐在白玉石上,气定神闲。
而一旁的溪月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神色自若,看了看周围打坐的师傅师兄,轻轻一蹦,落在地上,来到非翎身旁,小心翼翼的在他俊美的面容前摆摆手,见师傅丝毫没有察觉,偷笑一番,便兴高采烈的来到柴房偷食物。
不得不说,无论是失忆前的蓝曦,还是失忆后的溪月,这性格,是真真的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顽皮,贪吃。
可今日还真怪不得溪月,非翎师傅说修仙之人必得断食断水,她已经一天没有碰吃的了,实在是难受。
而且她也没说要修什么仙啊,特别无趣,如今她也算是大病初愈,师傅怎么忍心饿着她,虽然这师傅也算是刚认识吧,可那也是她师傅啊,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哪里是做父亲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她手里拿着桂花糕,嘴里嚼着桃酥饼,塞的满嘴都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父亲应该多多的给她食物才是。
父亲是什么样的呢,那母亲又是什么样的呢,她开始忧伤起来。
突然,一个放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呆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浸在画面里面。
只见一双朱唇在那里蠕动,十分清晰,嘴里好像唤着:曦儿,曦儿。
溪儿?是在唤她?
这是谁,她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可渐渐的那张脸变得很小,随即整张脸显露了出来,她非常期待的看着,可竟不如人意,那张脸开始变得模糊,随着慢慢变小变远可以看出那人的身形,一个纤细柔和的女子,散着长发,挥着手渐渐离她远去。
而此时的溪月,手中的食物尽数掉在地上,她还是站在原地,想着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应该是她很亲很亲的人才会出现吧,她这样想着。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她迅速捂住心口,此时的那里莫名的绞痛竟让她的眼角不自觉的留下眼泪,慢慢的想了许久的美食也已然变得索然无味。
不知为何自从她醒来,这几日总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胸口总是闷闷的,有时严重到无法呼吸,还总是冒一些虚汗。
如今缙云山已是六月天,她竟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她无神的来到刚才打坐的地方,现在的溪月,已经没有了刚才找食物时的心情,也没有怕被师傅发现而变的静悄悄,她只是那样六神无主的坐在石凳上发呆,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