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姑苏城内所有的武林中人都提足了劲,议论着‘寒山寺’和离恨天。
“你们听说了吗?就在昨天傍晚时分,有人看见了‘枪神’薛前辈来到了姑苏…”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还看见‘剑圣’香万里进了‘风雷堡’呢…”
“三大高人就差一个‘刀魔’还未露面,不过却没发现离恨天的踪迹…”
“离恨天该不会是害怕心虚不敢出来了吧?燕凝眸做了武林盟主,那么多的人物,加上‘风雷堡’的势力,我看这回离恨天有点悬…”
“都在瞎猜有个鸟用,还是及早赶到‘寒山寺’,说不定能有新的消息….”
“对对对,赶紧吃饭,好去看热闹…”
明月山庄。
早早的吃完饭,宋献策正在和东方明月商议。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我们务必要一切小心,保护好离大侠和斩龙的安全。斩龙现在未归,以贫道的估计,他应该是见到了离大侠,师徒两人直接去了‘寒山寺’。”
“以离大哥的性格,绝不会退缩,免不了会有厮杀争斗。飘雪,带上你的‘天魔琴’和那十二名弟子,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助离大哥和斩龙一臂之力。”
风飘雪点头道:“一切听大哥的,这些年来,经过无数次的演练,这十二人对剑阵的精髓已经掌握,只差实战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厅堂里站立着六男六女十二名侍从,六名侍女正是当年跟随风飘雪在小商河布下‘六丁玄女阵’的几人,几年过去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每人手中都拿着剑。
六名侍童是东方明月精挑细选出来的,和六名侍女非但身高、体型相般配,连五官气质也很神似,个个都是俊美的少年。
东方明月和风飘雪这几年琴瑟和鸣,闲来无事除了修炼自身武功之外,更把‘天魔宗’的三大剑阵苦心揣摩,有了全新的领悟。
“若诗,红娘子,你两个负责保护黛儿姑娘;若风,子龙,你们两个一组,听从李岩的安排。
自成,沉水,你们两人带领刘宗敏、田见秀、李过,分散在人群中,注意打探消息。”
宋献策安排完毕,又对东方明月道:“明月,若你得到的那样东西果真如沉水的推断,是‘风雷堡’研制出的一种新型武器,那大家都要小心。”
“嗯,苏家的暗器一道虽然比不上唐门,可在火器的研制上却是武林独步,不得不防。”
那枚在‘火尾狐’身上取出的异物,经过众人仔细的研究,最后班沉水得出结论:应该是通过某种火器装置发射的,杀伤力很大。
风雷堡,国师丘九、多尔衮也在发号施令。
“韩堡主,你陪着燕盟主一道,领人去‘寒山寺’,到时听从本国师的安排。”
韩夺一迭声答应,燕凝眸却是未置可否。
“王爷,你和鳌大人、耶律宗主还有带来的那些人若是要去,一定要注意隐藏身份,这里毕竟是江南,比不得关外,最好还是要乔装改扮一下。”
多尔衮笑道:“国师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他问韩夺:“韩堡主,那几名‘神枪手’可都安排好了?”
“回禀王爷,都已安排妥当,这次就让离恨天见识一下我苏家的‘流星飞弹’。”
丘九道:“为防万一,堡中的所有弟子不许擅自行动,违者杀无赦!”
他冷酷的眼神扫过,那些‘风雷堡’的弟子们都是心头‘突突’乱跳。
屋内只有一清瘦老者在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此刻起身淡淡道:“国师,你也忒过多虑了,你我二人,加上燕盟主,还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离恨天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飞不出‘寒山寺’半步。”
丘九对这老者似乎颇为敬重,闻言笑道:“香大师说的极是,凭香大师一人之力就足够离恨天应付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下也是为了不负圣恩,还请香大师见谅。”
“那我们就出发吧。”
老者说完,率先出了屋门。
寒山寺,寺院内的一处空地极为广阔,足能容纳数千人。
这座千年古寺命运多戕,曾遭受多次大火的毁灭,却兀自屹立不倒。
‘大雄宝殿’、‘藏经阁’、‘钟楼’虽然破败,却还存在。
一口巨大的铜钟悬挂在钟楼的屋檐之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朝阳映照下刺人双目。
荆斩龙和离恨天就站在寺院之内,仰望着铜钟,月倾城沐浴在阳光下,愈加的明媚。
‘大雄宝殿’内的那副‘韦陀像’手拿‘降魔杵’,威严的注视前方。
“韦陀伏魔,钟馗捉鬼,可谁是鬼,谁是魔?我离恨天今日就当着韦陀天神的面,会尽天下的英雄,谁有本事,就来杀了我这个魔头,哈哈哈哈哈……”
荆斩龙看着仰天长笑的离恨天,心想:“师傅看起来和当年一样,仍是充满了豪情,他并没有沉沦,斗志正浓!”
忽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离居士雄心犹在,可喜可贺!只是众口铄金,居士怕是免不了要遭到一场讨伐。”
荆斩龙蓦地回头看去,心内吃惊。以他现在的修为,周围几百米之内一切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可这说话之人是何时到的,他竟然毫无感觉。
来的是一名老者,身材适中,银发满头,眉毛雪白,却是斜飞入鬓。鼻梁笔挺,面上虽然皱纹纵横,气色却是极佳,略带几分忧郁的瞳孔仍是乌黑明亮。
老者一身洁白的长衫,脚上是白色的布鞋,一尘不染。仿似天外的神仙,负手而立,微笑看着三人。
荆斩龙并不认得老者,但却被他的这份气质折服。
离恨天双眸的精光闪烁,忽然哈哈笑道:“原来是薛前辈驾到,请恕离恨天失礼了。”
来人正是‘枪神’薛白衣,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人’,也是这次姑苏大会的发起者。
薛白衣道:“不必客气,那些江湖中人转眼就到,在此之前,老朽想要和离居士说上几句话,不知方不方便?这两位又怎么称呼?”离恨天道:“薛前辈但说无妨,这是小徒荆斩龙和月倾城姑娘。斩龙,这位就是‘枪神’薛前辈。”
月倾城盈盈施礼,荆斩龙却是冷冷道:“在下无名小卒,不敢劳薛前辈过问。在下只想斗胆问薛前辈一句,不知家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劳烦薛前辈出马,约了天下群雄,举办这场姑苏大会?”
薛白衣感应到荆斩龙弥漫的杀气,微微惊讶:“这少年如此年纪,修为已和离恨天不相上下,杀气比之离恨天还要强上一分。从他话中的语气听出,这师徒两人的感情颇深,看来这次姑苏大会绝对不会善了….”
薛白衣年近古稀,多年的修炼早已经淡泊了一切,对荆斩龙的话并不在意,只是轻叹道:“哎,有时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老朽归隐山林二十余载,何曾想再过问江湖之事?
可是,一个人的名气越大,承担的责任就越重,虽然那可能是虚名,就像老朽这样。
可是老朽虽不在乎那些虚名,但也非出家之人四大皆空。禁不住各大门派掌门人的一再请求,老朽也只得出山咯。”
“哦?那薛前辈此次出山想要做些什么?难道是想捉了家师,遂了那些人的心愿不成?嘿嘿,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斩龙,不可无礼!薛前辈岂是那样的人?他老人家若要动手,刚才就已擒了咱们师徒,何须在此费这般口舌。”
薛白衣笑道:“离居士高看老朽了,你师徒两人的修为已是当今武林顶尖,老朽恐怕没有这个能耐。”
他话锋一转道:“孩子,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涉了许多的人和事,老朽也不一定能掌控全局,到时只有见机行事了。
老朽只提醒你们,要小心‘风雷堡’和香万里此人,他们和满洲只怕有关联。”
荆斩龙从薛白衣的一番话感觉到他对离恨天并没有敌意,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多谢薛前辈的提醒,‘风雷堡’的堡主韩夺夫妇在下曾在京师一战中见过他们,那日在‘风雷堡’,我看他们夫妇神色有异,想必也认出了在下,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
“原来少侠也去过袁督师的军中,那你一定认得老朽的徒弟罗一鸣和他的两个师兄了。”
“罗将军在下认得,其余两人我不太熟悉,但当日战场之上曾有两人不幸身亡,罗将军万分痛心,应该就是他的师兄了。”
薛白衣叹了口气道:“老朽也听说了此事,男儿战死沙场并无什么遗憾,只是袁崇焕不明不白入了大牢,实在让人担忧。一鸣还在京师,等候袁大人的消息。
皇太极的文治武功要高出当今圣上不知多少,我大明的前景看来很是不妙啊…”
此时三三两两的江湖中人正陆续赶来寺院,离恨天道:“薛前辈,国家大事容后再说,恩怨情仇却要在今日了断,就让离恨天在这‘寒山寺’和天下的英雄分出个是非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