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主名叫白战苍,白杰的父亲,那日白念初来时位于老者下首位的中年男子。他面色红润,坐在那静时沉稳如山,动时却如放慢千百倍的雷霆般带着刚猛的气质。
“小伙子不必拘礼,你竟然和白杰是好朋友,倒可以叫我一声伯父。”白战苍说道,本是温和的话到了他口中却有些严厉之感,极不协调,倒有些像故意为之,只是那种长年累月高居上位的气质却掩饰不了。
“是,伯父。”白念并没有察觉到白战苍的矛盾之处,他微微笑道。
“嗯,白念你作为我白家守路人,又兼有伴生灵,老祖可是极为看好你的。你可以随意调动白家的修行资源,当然修行还是得靠个人,你自己还需好好努力。”白战苍说些客套话,但那双带有血丝的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厉茫。
白念在这里吃过午饭便离开了,一踏入自己的那处宫殿,林青月便来找他,一身白衣胜雪,翩翩若仙。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林青月问道,语气漠然,白念发现她渐渐地变了,初识时还偶有微笑,现在冷得丝毫不带烟火俗气。
“离开?青月,这里挺好的啊,现在我拥有伴生灵,白家十分重视我,刚才家主还要求见我一面呢?”白念抓了抓头,剑眉星目,本刚毅的面孔此时却稍显稚嫩,如同邻家少年般。
林青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叹道:“随你吧!信符已经在虚空乱流中丢失,如今我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嗯。”白念低嗯一声,林青月并不知道那块红玉其实就在他的丹田之中。
“你那天为什么要去找白隐呢,他们说你想要嫁给他,但我不相信这么简单,你能告诉我原因吗?”白念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害怕这答案,若是林青月真的喜欢白隐,那他岂不是打断了两人的关系。可是他又不相信林青月会如此肤浅,只是因为白隐的强大就攀附。
林青月拥有九窍玲珑心,她能够凭着直觉感受到一个人内心的思想。此刻她看着白念,却感觉他如同一只败狗般落魄,终是不忍地道:“利用他,对付天行教。”
“天行教就交给我吧!白家说伴生灵天下无双,拥有的人成长起来必然是一代霸主。青月,等我强大起来,一定帮你报仇!”
剪水黑瞳微缩,鹅蛋脸上出现一丝动容,良久的沉默后,林青月带着讽刺地说道:“你以为白家会这么好心帮助你?”
白念不解,林青月继续说道:“伴生灵虽是灵魂之物,但终究不属于本体,这世上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剥离下来再移植到其他人身上。虽然伴生灵移植后灵性会减弱,但还是可以增强移植者的灵魂。所以,白家纵使待你不错,你也不得不防。”
白念有些震惊,若真是如此,白隐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夺取自己的伴生灵,就如同他用春心蛊陷害林青月一样,此人肆无忌惮,凡是被他看上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抢夺。
又是几日过去,白念按照《纵横千法》修行,那片丹田灵海已经壮大到常人十倍大小,此刻它已经停止了膨胀,但是血灵仍旧无法凝聚丝毫。
这几天白念经常和白杰在白帝城中走动,认识了许多人,对白家也更加了解。那些白杰带他去见的人一个个都对自己透着敬畏之意,毕竟拥有伴生灵的人是万千无一的妖孽。
“爹,这次老祖叫白念过去到底是为什么?”白杰问道,此刻白战苍正带着白念和白杰去白家祖堂,据说老祖要面见白念。
“到了自然会知晓。”没有过多解释,淡淡的一句话把白念即将开口的询问压了回去。
大堂早已坐满人,还是两排位置,一个苍颜白发,病恹恹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上首位。白隐也在此,他所在的那一排都是二长老一派的人,看向白念都隐隐有些不善。
白战苍坐在老者相邻的一个下首位,他虽是家主,但地位可远没有这位始祖级别的人高。
“守路人白念!”白家老祖微睁双眼,那是一双无比沧桑的眸子,带着倦意也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凶光,他低沉的声音如雷动九天般炸响在白念心头。
白念眼中只看得见一人,那一人苍老病态佝偻着背脊,如同行将入土,却散发着压塌世界的威压。白念全身血液沸腾,心识调动起来防守这股威压,良久之后,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股威压随即消失,白念来不及收力而摔倒在地。
“嗯,不错,果然是伴生灵。尚处于开府就修出了心识,虽然你是那放逐一脉的后人,但毕竟体内也流淌着我白家血脉,此后就在白家好好修行吧。”老者似乎有些欣慰,他第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并且还是安排一个后人,在白家能够得到老祖赏识的后人以前只有白隐一个,单凭这句话白念就可以在白家拥有长老级别的地位。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想告诉你们白念即是白家守路人并且拥有伴生灵,你们最好把心里那些打算藏好,若有人被我发现窥觊白念的伴生灵,家法处置。”老者打量了周围人一眼,语气变得威严,在白家之中他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白念望着这一幕,略微感激那坐在上首位的老者,他看了一眼白隐,白隐双目阴冷也望向他,无形的视线对撞。他明白这件事定不可能因为白家老祖的一席话而断了恩怨。因为林青月,白隐必然想要杀他,可是他能如何,只能以杀止杀。
“此外…”白家老祖话未说完,他撇了一眼白念说道:“白念,你先下去吧!”
“小子告退。”白念微鞠一躬,白家长老齐聚于此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他,应该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他实力不足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哈哈,你看到白隐那小子的眼神没有,恨不得吃了你。啧啧,你可是有麻烦了。”白杰搀扶着白念走出厅堂,他一拍白念的大腿,故意放声大笑。
这声大笑在长老堂中缭绕,白隐一脸黑线,手中的杯子渐渐出现裂口,但他却微微笑了笑,眼中透着一股杀意。
“那又如何?”白念冷笑,既然不死不休,大不了杀了白隐,自己再逃出白帝城就是,没有人知道信符其实就在他自己身上,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白帝城。只是白隐的实力比他强大太多了,那晚若不是白杰和他对拼许久,自己也不一定能够伤到他,而且对于伴生灵,那朵妖异的红莲,他一直找不到使用的方法,就像一个身怀宝贝的人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与白杰在路上分离后,白念一个人向自己的宫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