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集体犯罪？
就是当所有人都在做一件事情时，没有人去想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是不是真的应该这样做。
欧阳被人拽着头发，脑海里忽然想到大学的时候教授讲过的这个名词。
很奇怪，她平时似乎没有怎么认真听过，但是现在却仿佛历历在目。
那些人一拥而上，对她任意撕扯打骂，飞起一脚又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又让她爬起来，又将她踹倒在地。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站在一边高兴地看着热闹，不断尖叫着，笑着，一边录着视频，一边骂她骚，骂她心如蛇蝎，骂她罪有应得。
欧阳趴在地上看着那些一个个自诩正义的人，她们眼中满是笑意，仿佛只有看到别人如此不堪，如此肮脏，才能衬托出她们是多么的正直，过得是多么好。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感觉真好。
“一群垃圾！”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欧阳嘴唇动了动，吐出四个字。
她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几乎认不出来的男人，他不时挪动着身体，替自己挨下那些用尽了全力的重击。
“你不要帮我了，你自己走吧，我不怪你！”
欧阳紧张地抓住面前男人的手，尽管自己已经淌满了泪水。比起自己吃苦，她更受不得别人替她受难。
她会有几天的这一切，说白了就是当初交友不善，而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是欧阳还是能认出来，他是顾恺歌的人。
没有其他，就凭他的眼神就能认出来。
他的眼睛里没有同情，而是坚决和忠诚，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的像军人一样的坚韧。
用钱买不到的。
顾恺歌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忠心耿耿的部下？
尖锐的疼痛让她又回到现实中。那个中年大妈似乎觉得拳打脚踢还不够，干脆拿来玻璃的碎片，狠狠地划伤了她腰间的肉。一块玻璃扎进去，鲜红的血一点点流出来。
原本应该血腥的画面，却唤起了人们更多的刺激感。
人群彻底沸腾了！
“扎她的手，十指连心，疼死她！让她交代实话！”
“对对对！扎她的手！她不是做饭的吗？废了她的手，看她以后用什么害人！”
“依我看，还是刮花她的脸，给她毁容，以后走到哪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看她还怎么勾 引男人！”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热烈议论，女王看着那些冷血的人，没有说话。
原来人可以这么冷漠。
对待别人的生命，别人的人生，就像是刮骨吸髓一样刻薄而残忍。
“谁也别想动她！”
那个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男人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狠命地将一边的女人推开，用自己的后背为欧阳挡下了伤害，自己的后背却被人划开一刀巨大的伤痕。
“啊——”
欧阳歇斯底里地尖叫出来，巨大的压力让她脑海中的理智褪去，只剩下一个念头。
复仇。
杀光她们！
杀光这些无情，冷漠，自私，阴暗，将自己的快乐强加于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社会败类，渣滓！
欧阳拿起酒瓶直接一招长虹贯日，只听“啪”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而那个一直叫嚣着欧阳是小三的疯女人，瞬间没有了声音。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似乎不明白一直闷不吭声，柔弱得像个小白兔的女孩，怎么就突然站起来了。
欧阳此刻满身的红色，酒气和血腥味混合着，弥漫在空气里。她双目圆睁，横眉冷对，那横扫千军的气势，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酒瓶，而是那震慑古今的上古神器。
“污蔑他人，颠倒是非，该死！”
欧阳说着，抬手抽出旁边的酒瓶照着那疯女人的头上狠狠一下。
“聚众闹事，落井下石，该死！”
欧阳恶狠狠地说道，目光森然，扫过那些一直在旁边喊打喊杀的众人。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心惊，此时慌忙想跑，却已经来不及。
一群黑衣人瞬间从商场的各个角落钻出来，将众人牢牢地困在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自然地让出一条道。
顾恺歌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搭配大长腿，高贵的黑皮鞋，显得禁欲而危险。
男人的眼睛微眯着，像豹子盯着它的猎物。目光扫过的地方，人们都觉得不寒而栗。
“跪下！”
男人长腿交叠，傲慢地坐在黑衣人们运过来的沙发上，冷冷地发号施令。
欧阳举着手中的酒瓶，心中恨意仍然旺盛，于是随手打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身上。
刚才就是她，按着自己，好让人将玻璃碴扎进身体，流出鲜血。
酒瓶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惊愕，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跪在地上。
“你算老几！带一帮人来了就想欺负人？老子还就不信了，今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人群中一个纹着纹身光着膀子的男人忽然吼道，一副老子什么也不怕的架势，挺着胸扒拉开人群就要往顾恺歌面前凑。
顾恺歌看也没看他，抬起腿就是一脚。
一脚，正踹在肚子上，将人踹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转身就要逃，同时腹部又忍受不住刺激，直接吐了出来。
众人纷纷避让开，任由男人跌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发出阵阵鄙夷声。
欧阳的目光从男人身上一扫而过，他不过是趁乱偷喝超市红酒的赖子，最可恨的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去各种主意要废了自己的手，要自己命的人。
这些一个个穿着职业套装，穿着大众名牌衣服的人，一个个心狠手辣，不在意别人死活。
“放我们走！你这样是不对的！不合法！”
见识了纹身男倒在地上的样子，众人彻底发慌了，一个个争着吵着要离开，却没有人敢真的有所动作。
看着这些自私自利的人，顾恺歌冷冷一笑，将在一边气得浑身发抖的欧阳轻轻拉到自己身边。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有顾忌，弄死个把人也不算事，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