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展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玛丽说着，稍稍停顿下来，以便让人发现她说话时声音微微的颤抖。
“我也很珍视这件展品，但是我就觉得只有自己珍视的东西，别人才也会觉得它很好，也就更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只有将心比心，我们的社会才能变得更加和谐，充满了真善美。”
玛丽的话说完，场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此刻的玛丽俨然就是一个无私奉献，关爱社会的典范。
而就在这种时刻，玛丽将红色的幕布揭开，看见的却是她此生的噩梦。
那是一堆——情趣内 衣。
豹纹的，真丝的，透视的，应有尽有。
“这是什么？！这不是我的！”
玛丽立刻一脸惊慌地捂着脸，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怎么办。
台下的记者却不管这些，继续咔嚓咔嚓地拼命拍着，因为又有了可以搏得头条的爆炸性新闻而感到激动。
“唐家千金支持行为艺术，当众拍卖情趣内 衣！”
“寡廉鲜耻！唐家千金带头卖骚！”
记者的笔锋话刀杀人不见血，匆匆炮制出的新闻让玛丽顿时颜面扫地。场下的名媛们却一个个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一副鄙夷的面容。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人一身湖蓝色的长裙，头发简简单单挽在一边，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显得兴致缺缺。
欧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她，谁知道她竟然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欧阳吓得赶紧往后边闪去，生怕被人看见。只是那女人似乎也没有想要看清什么，略略地回头望了望，就转身从小道离开了已经炸开锅的会场。
“挺有想法啊！”
顾恺歌忽然出现在欧阳的身后，还伸手摸到了她的耳朵。
男人的大手轻轻揉捏着，给人意想不到的放松感。如果不是心里还惦记着玛丽的事情，欧阳很可能像个小猫一样舒服地喵呜几声，睡着了。
见欧阳没有说话的打算，顾恺歌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起，看着下面那一群人，有的忙着幸灾乐祸，拍照发朋友圈；有的忙着抓一把瓜子，静静坐着当吃瓜群众；有的则乱哄哄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忙着声讨玛丽。
什么祸国妖女啊，什么娼妓优伶啊，反正都是什么下贱就说什么。
玛丽一个人无助地站在舞台的中央，刚刚还带给她光芒和未来的镁光灯此刻如同笼罩住她的地狱。不管她想要跑到哪里，灯光总是牢牢地打在她身上。
无情的唾骂像滔天的巨浪，欧阳看着那个站在舞台上无助，委屈，害怕得流出眼泪来的姑娘，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她知道玛丽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自己给她的报复完全不及她手段的一半，可欧阳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种内疚感，负罪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深深浅浅在她心上摩挲着。
“我有点累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欧阳说完转身要走，顾恺歌却拉住了她的手，定定的站在原地，寸步不离。
“如果今天站在舞台上的是你，玛丽会怎么做？”
顾恺歌冷冷地问道，一句话却点醒了欧阳。
是了。
玛丽巴不得自己进监狱，永远不能出来。如果今天自己遇见了这种事，她一定会高兴得上来狠狠踩两脚。
“如果不想成为失败者，就不要对敌人手软。过来一起看看，失败者会有怎样的下场。”
顾恺歌语气冰冷，手上的力道却不容人质疑。欧阳只得回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站在窗口往下望着。
没有了陈非凡的玛丽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接受着潮水般的谩骂，想要往两边跑，可两边的路早就被涌上来的人堵住。
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挑着玛丽拍卖的那些情趣内 衣，色眯眯地一点点靠近玛丽。
“不，你们不要过来！”
玛丽惊慌失措地喊道，求救般地看着下面的人，也有人想上来，可是两条通路都被那群绣着纹身的男人堵死了，没有人敢过去。
“来呀小妞，穿上给爷看看啊。”
“对啊，不是挺大胆的吗，装什么小可怜啊。”
“你装小可怜我也不会可怜你的，把爷伺候好了，兴许给你个全尸。”
几个男人说着邪笑着抓住玛丽，不管玛丽的尖叫嘶吼，涕泗横流，挣扎着满地打滚。只是拽着玛丽的两条胳膊，直接将人在地面上拖着，拖到了幕后。
“他们是谁？救救玛丽啊！”
欧阳忽然站起来，神情紧张，双手死死抓住窗台的边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们是我的人，你放心。”
顾恺歌看着欧阳的样子，虽然心里不同意她的善良，却还是开口安慰道。
“你的人？你要把她怎么样？你不会真的要……”
刚才那场景欧阳也看见了，这是要轮流那啥的节奏啊。虽然玛丽活该遭这种报应，可是真要是因为自己，欧阳却还是下不去手的。
“她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别忘了她可是打着闺蜜的旗号抢了你冠军，还夺走了……那个人渣，还不死心要用毒品陷害你的人。”
顾恺歌一口气数遍了玛丽的罪状，欧阳的心蓦地一疼，却还是摇摇头。
她抬头望着顾恺歌，眼中有惆怅，更有沧桑。
“你不用这样做，我的仇我一定会报，但是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这，太极端了。”
欧阳认真地说道，顾恺歌终于点点头，抬手捡起一块薯片放在嘴里，咔嚓一声脆响。
“很好，我们走吧。”
顾恺歌说着竟然将欧阳打横抱起来，欧阳惊呼一声，为了平衡慌忙搂住顾恺歌的脖子，身子也靠紧了男人。
顾恺歌淡然一笑，从超级贵宾通道直接将人抱进车上。
车子发动的时候欧阳还在问玛丽到底会怎么样。
顾恺歌却神秘一笑，薄唇微掀。
“玛丽不会怎么样，可经过了这次的事，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已经被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