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尸威胁了的墨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可还是非常害怕,痛苦的矛盾着。
怎么办?怎么办?内心挣扎纷乱不已。手已经握住了门把,开门,还是不开门?我出去报警他又拦不了,怕他干什么?可是万一他放出来了怎么办?报复?分尸?我可以不要那么倒霉吗?不管了,先出去再说,逃出去再说。这样下定决心后门把在手中扭动了一圈。
“叩叩叩…”
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他又楞在了那里。警察吗?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滑落。回头瞄了一眼,“重物”依旧眯着眼一脸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似乎是没听到敲门声。他悄悄的把手中的门把转动,一点点地,一圈后,门…开了…
“警……”话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门外,正对面的那张脸也同样惊讶着。不过,对方比自己要恢复的快,只是一瞬间便笑了:“是你啊!”
将石化的脸收回正常,心里突然莫名涌起一阵欣喜:“是你!你…为什么会来敲我家门?”
女人如莲花般的微笑令人炫目,声音如丝般柔软顺滑的划过他的耳际:“我来找个人,一个看起来就是坏人的让人想揍的疯子。”
“啊咧?你说的是谁啊?”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瞬间冷掉一身的鸡皮。脖子机械般的向后转动,看到了那张看起来就是坏人并让人忍不住想揍的疯子的脸。汗流如注…刚才不是还躺在那睡觉吗?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他是鬼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还有谁比你长了一张更欠扁的脸?”
奇怪?怎么回事?刚刚还如莲花般美丽的脸怎么突然就变得阴森恐怖了?再看这边,坏人的脸似乎也是黑色的气息狂冒了,夹在中间怎么这么冷?这气氛也太恐怖诡异了!
“那个,两位,有事我们进屋说,好吗?”未免自己夹在中间成为炮灰,他提出了临时的缓兵之计。
但是进屋后他才发现这是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一生中最蠢的决定。
“我的桌子!椅子!沙发!枕头窗户杯子!!!”
看着快将自己的屋子毁灭殆尽的俩人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口呼吸,气沉丹田,憋红了原本白皙的脸,使出全身力气:“停—”
整个房间瞬间静了下来,从桌上往下掉的杯子仿佛电影般定格在空中,女人和坏人互踢的腿也滞留在空中,好像两尊雕像。
他推了推马上就要从鼻梁掉落的眼镜恢复礼貌的微笑:“可不可以先把你们的事说清楚再说,还未开口就打,万一打错了?那多不好,对吧?”心里的某处却在愤然:何况你们是在老子租的屋子里打,打坏这么多东西怎么赔?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要有人肯买啊!
看到俩人同时收回脚,他轻轻的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女人一脚朝坏人的头扫去,坏人倒是轻轻一跃就闪过了,可怜他客厅的落地灯被扫的破碎的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心灰意冷,神情黯然的挪到一边去了。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他是赔不起了,大不了被房东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去。
重新烧好一壶水,喝完茶,看完报纸。完全无视就在耳边的乒乒乓乓,和从耳边飞过的飞鞋残衣。
觉得眼镜有点脏,掏出眼镜布,将眼镜取下对着日光灯看了看,又擦了擦后想再看看是否擦干净时。“卡擦”他屋子里最后一个完好的顶灯被打破了。
好吧,他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拆他的屋子的。
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只听见两个累的呼呼喘气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带了汗水滴落的声音。他平静的戴好眼镜,估计了一下两人的方向:“打完了?”
“那就快赔钱!”墨颜。
“嗖!”黑暗中一道金光闪过来,缩头,好险,及时躲过。
“我不是说了这个不能用吗?你想害我坐牢吗?!”
“说过?什么时候?”黑暗中传来了坏人疑惑的声音。
呃?尴尬。仔细回想貌似那次只是腹诽:“就算没说过,那也应该知道!这是常识!”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女人的笑声:“你跟一个疯子说常识?”
他阴沉着脸,可是因为在黑暗中,另俩人完全看不到:“疯子怎么啦!疯子也有疯子的常识,更何况你不还跟疯子打架吗?”
黑暗中又安静了。他觉得有点紧张,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出了什么错,在这里,这两个人要对自己动手的话,他可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啪。”视线左边的黑暗中亮起了一个小火苗,很快火苗就变成了一个红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每随着她吸进一口,红星就亮多一分。女人的侧脸在烟头的火星中若隐若现,淡淡的烟从她的唇中滑出。“呵。”他听见女人低低的轻笑声。“快把我的钱还给我,然后我就宰了你。”
他听见疯子嘿嘿的笑声,寻声看去,借着窗外其他屋子射进来的单薄的光,他看见疯子正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把钱还给你然后你再宰了我?我是疯子,不是傻子,傻子在那边。”
什么跟什么?他被他俩的对话弄晕了?呃?那边是说我这边吗?傻子是说我?
女人手中的烟被摁灭,冰冷的声音:“那就先宰了你,再拿回来。”
喂!等等!这只朝我劈面砍来的玉腿是怎么回事?仰头冷汗又像水一样的冒出来了:“喂!方向错了,虽然是漆黑一片但你也错得太离谱了吧!”
腿终于在离自己仅仅0.02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听到的就是女人柔软的声音:“不好意思,方向感不太好。”
嘴角抽搐。你的方向感究竟是差到什么地步?而且,不要用那么温柔的声音了,是想欺骗我幼小的心灵吗?
“叩,叩,叩。”
又是敲门声?他竖起耳朵,这回又是谁?不要再给自己蹦出什么怪人了,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墨先生?”
呼——是个熟悉的声音。等等,不对,是…是房东太太!糟了!
“墨先生?”房东太太又喊了一声。
“恩,我在,有事吗?房东太太。”再不回答不行了,房东太太可是有钥匙的,要是她进来了就全完了。
“墨先生,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很久的乒乒乓乓的声音,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开灯呢?”房东太太疑惑的声音。
他暗暗感动:房东太太真是好人呐,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自己,不知道如果她知道里面成了这幅样子会怎么想呢?他不想离开这里,找个好房东不容易,那种什么都找自己要钱的房东也不是没遇见过。何况他在这住了一年了,也习惯了。看样子,只能先糊弄过去再说。
“哦,刚刚我在打老鼠,现在老鼠已经赶出去了正准备睡觉!”
“睡觉?现在才七点,墨先生就睡了吗?”房东太太听起来不太相信。房东太太人虽然好可是并不糊涂,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并不足以骗到她。
怎么办?怎么办呢?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全无对策。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抬头,是那女人和那疯子:“需要我们帮忙吗?”
帮忙?是你们在制造麻烦好不好?见他没作声女人以为他同意了。然后……
站在门外的房东太太就听见屋里传出一些暧昧的声音。房东太太焕然大悟“打扰了!”说完就尴尬的一溜烟逃了。
屋内:“啊…恩…”墨颜满脸绯红的像烧热的炭板看着面前疼的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发出暧昧怪叫的疯子,以及他旁边用力掐着他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墨颜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完了,我的名声全被这两个人毁了。
恩?女人的眼眸中流过一丝波光,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眼泪汪汪看起来说多可怜就多可怜的,那双眼就像寻求原谅的小狗般无辜。在心里轻笑:这个人,很有趣。
听到房东太太离开的脚步声,女人松开了手。疯子揉着手臂。墨颜走过去打开了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房东太太的确是走了。回过身,借着门口又亮了一些的光墨颜重新打量俩人。疯子,一身休闲装,一脸坏笑的眯着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看着墨颜好像他只是出来玩时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墨颜被盯得浑身一颤。
而那个女人,夜晚昏黄灯光下,她闪着比灯光还耀眼的光芒。黑色光亮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扎了个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黑色皮质高筒靴配着浅蓝色的牛仔短裤,衬托出她修长美丽的双腿,上身则是深褐色的短背心,只遮住了她丰挺圆润的胸,窄小紧实的小腹全部袒露在外。光滑的皮肤有着健康的小麦色。
整体服装虽是十分简单,但是,可能因为她经常打斗,锻炼出来的美好身形而变得分外性感。
而且,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美丽面容和那双淡然黝黑的双眸透着与世无争的气质,似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在上面睨视自己,可是奇怪,自己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深深吸引,目光痴迷,敬畏的留恋在她身上。
女人看了过来,墨颜羞涩的低了头,觉得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想起刚刚盯着她看了那么久顿时面红耳赤。
单眼皮的疯子把小眼一眯,摸了摸头顶刚被揍起的大红包坏笑着说:“我说,你这个样子……莫不是被她的外表和声音骗了吧?告诉你这女人可是个…完全没女生自觉的粗俗爷们。”说完疯子头顶上的红包上又叠起了一个新的大红包。
墨颜还愣神在刚才疯子的话中:没女生自觉的粗俗爷们?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伸到面前的手,握住那柔软的手,脸又红了。
“垓羽。”女人自报姓名。
“哦,哦,我叫墨颜。”
女人歉然一笑:“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们今天第二次见面吧?似乎你每次碰到我都没什么好事。”
墨颜看着这歉然一笑,一时愣住:“没关系没关系。”
“我叫平晏,平时大家都叫我疯子。”旁边的单眼皮疯子也伸出了手。却被垓羽打掉,然后在墨颜还没看清的时候一个反手的擒拿制住了疯子,左手制住疯子,右手将疯子身上的金器掏进了自己口袋。
墨颜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法也太迅速了吧!敢情跟我这帮忙道歉都是用来分散疯子注意力的一计!
墨颜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就见垓羽拎着平晏出门了。
走了?
在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后,墨颜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摸着黑走到电视前,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手电筒对着整个客厅照了照,看见的是一地的烂木头和碎玻璃。还真是一片狼藉!摇摇头叹口气。
关掉手电筒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运气真差,明天再整理吧!
躺在卧室的床上墨颜却又有些辗转反侧难以真正入睡。明明很累了,墨颜心想。为什么睡不着呢?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那个女人。从第一眼,在夕阳西下的巷口女人如飞舞的蝴蝶,潇洒的**了一群男人,夕阳映照下的绝美容颜睨视自己就如同睨视一粒灰尘。
潇洒?呵。墨颜为自己想到这个词而好笑。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想到这个词呢?算了算了,拉住被子盖住头,翻个身睡觉。
在这之后很久的某一天,墨颜才意识到原来在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爱上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