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屋在白天不营业,所以姚菲可以一直睡到中午。秋天的阳光就是那么令人舒服和温暖,姚菲打算用看书打发中午到下午的时间。她侧身坐在房中的窗沿边,任由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只要轻轻向下看正好对上街的风光,在白天这里几乎没人经过。
现在姚菲正在观看楼下的好戏。一个年约七岁左右的女孩子被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在欺负,她估计这个人是附近收取“管理费”的黑帮,这个小女孩身穿着上好的衣服,脸庞白皙干净,圆圆的脸配上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
姚菲觉得她应该是某个富贵家人的小女孩,可能跟大人走散了。可惜这条街在白天人迹罕见,基本没人可以帮助她。当然姚菲也不会出手帮助,毕竟助人为乐、伸张正义不是她的信条。
“哥哥!子昂哥哥!”小女孩似乎看见认识的人,她对着左边大喊起来,可以感到她发出的声音带着害怕的颤抖。
“子凌!”令姚菲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他竟然是昨天那位年轻男子?!“放开我的妹妹!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哈哈,又来一个。”大汉满不在乎,认为自己连这个男子也可以制服。他拔出腰间的大刀,一副准备要打架的样子。
“哼,看来你想比武?”男子也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地指着对方。
瞬间斗争一触即发。
“碰!”
“碰!”
“碰!”
“你这小子看来没什么实力,只懂得躲避。”大汉轻蔑的说。
大汉挥舞着自己的大刀,不停向男子攻击。面对身材高大的敌人男子没有一丝畏惧的神情,在躲避过程中判断对方的实力,他全神贯注观察大汉每个动作。突然就在那一刻,男子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大汉在举起大刀的时候好像会出现一丝缓慢,像是手关节曾经受过伤导致。
男子趁大汉准备提起大刀的时候一个侧转身,“嗖!”的一下,用剑刺向他的手腕。
“哐!哐!哐!”笨重的大刀随即掉落在地上,大汉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男子马上用利剑抵住对方的脖颈,说:“识趣的给我马上滚!”
“啊...啊...对不起公子,对不起...”说完大汉头也不回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子昂哥哥!”小女孩虽然还是带有哭腔,但脸上已经挂着笑容,她朝她哥哥方向冲了过去。
“我们刚来这里,你以后不能随便乱走了。知道吗?”男子一把抱起女孩,笑着温柔对她说。
“好的,以后都听子昂哥哥的话!”小女孩把头埋在男子怀里,撒娇的说。
“我们回家吧!”男子依旧对女孩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姚菲一直目送他们离开,她对这个男子的身份很感兴趣。在昨夜,当夏侯宗看见他时,任何人都感到夏侯宗对他有一种畏惧的心理,并对他唯唯诺诺。想必这位年轻男子的身份必定很高贵。
“咯咯...”就在这时门外出来一阵敲门声,“是我,秀媚。”是昨天被欺负的舞姬。
“请进。”
“你醒来了真好。刚才在后门有人要把一封信给你。”秀媚来到姚菲面前,把信递了给她。
“谢谢你。”姚菲直接把信收在衣袖里面,没有去看。
“你不看看?是你家人的来信吗?”秀媚好奇的问。
姚菲刻意对她笑了笑,“是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当然知道这是任务的信件,不可能当着秀媚的面打开。
秀媚对她尴尬一笑,感觉这时候自己不应该打扰她看信。“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好的。”姚菲对秀媚点了点头。在确认她已经离开后便打开了信件,快速扫视了一下,姚菲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她知道那位男子的身份了,而且这个任务还跟他有关。不!他就是任务的目标!
......
李府位于城中的西边,中间有一条长长宽阔的大道可以直达皇宫的正门。临近码头的军营。
瀛海国的皇室是一个母系制度,世世代代由女帝统治。女帝一般与本国内有势力,门当户对的人联婚,比如富商,异邦王子,高官、名门之后等等。为了平权,女帝与大统帅有着同等的权力,而女帝的婚姻对象不能是将军。女帝负责政治、外交、发展的工作,大统帅负责训练士兵将领,保卫国家责任。
但最近几年由于康王强硬手段,令女帝的权力渐渐大于大统帅权力。令现在女帝与大统领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在这个混乱的时势下,长居军营的李统领安排了自己的妻子、小儿子和小女儿回到荆溪湾生活,而自己和大儿子仍在兵营驻扎。目的是让妻子和小儿子出入皇宫,收集情报。
李统领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正是姚菲看见的两个人,李子昂和李子凌。姚菲的任务也非常简洁明了,潜伏在李府中,留意李家的一举一动。因为李统领一家人长年居住在兵营,所以现在李府很多物质和侍者人员都不足够。在这个因素的前提下姚菲更加容易进入李府。
三天后姚菲辞去了藤屋的工作,她换上一身浅蓝色的直领对襟褙子和白色长裙,化上淡雅的妆容,盘了一个小发鬓,手上拿着简便的行装来到了李府。她的新名字叫做季瑾瑶,十八岁,未婚。来自一个平凡的家庭,父母很喜欢琵琶,所以从小让女儿接触乐器,并且让她在书院读书。现在来到李府任职李子凌的老师。
“你就是季瑾瑶?”为姚菲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虽然他脸上布满一道道皱纹,但看起来十分强壮有力,他有一双看起来十分锐利的双眼,下巴上飘着一小撮白色的胡子,整体打扮得十分干净整洁。
“是的,我就是季瑾瑶。”姚菲礼貌般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这里的总管曹良弼,大家都叫我曹总管。你跟我吧。”曹总管面无表情冷冷的说。
曹良弼首先把姚菲领进了花园,途中为她介绍了李府的家庭人物和家庭背景。中央花园是李府的中心地带,曹总管为姚菲指着不同的方向做介绍。瀛海国的大部分宅邸是以园林建筑风格为主,即使是将军府也不例外。
在花园中有一个人工水池,水池上盖了个豪华的石亭,花园四周有许多石雕、木雕、假山装饰等等,做工十分精致美丽。李府的房间也充满了园林艺术特色,房内放着不少豪华的家具、字画、古董。李统领倒是对艺术没什么研究,这些都是李夫人一手布置。
姚菲被带到西边的厢房中,她放下行装之后来到李子凌的房间内。
“哗!你就是我的新老师吗?”房门被打开,当李子凌看见姚菲和曹总管进来后她立即发出欢快的声音,快步跑到门口。
“是的,小姐你好。我叫做季瑾瑶,你可以叫我瑾瑶姐姐。”姚菲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具,带着微笑对李子凌说。
“好!瑾瑶姐姐!你今天会陪我玩吗?”
“瑾瑶今天刚来,要休息。明天再陪你上课。”说话的人是李子凌的侍女,绣文。
“是的,小姐。我还要带季姑娘去见夫人和府上的人。”曹总管依然毫无表情的说。
“好的!那我们明天再见!”李子凌朝姚菲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的。”
面对李子凌对初次见面的人也可以持有这种热情乐观的态度,姚菲难以想象那天遇到流氓的欺负时她内心是有多么恐惧,然后姚菲也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没错,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
......
冬天的脚步悄悄来到这片大地,但是瀛海国位于东方大陆的南方,即使冬天也不会太过寒冷,更别说下雪了。但是厚实的棉衣还是需要准备着。
姚菲来到这里半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与李子凌,绣文打好了关系。她也充分利用了这些时间去熟悉李府内部的地势。下一步需要了解有什么人会经常出入这里,李府街边附近有什么商铺,有什么人会经常经过等等。都是姚菲需要收集的情报。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太阳被乌云覆盖着,天空灰蒙蒙一片,没有一点生气。到了冬天,尽管李府是有着充满艺术性的园林建筑,但在这种天气之下也会黯然失色,一阵凉风吹来就马上变得格外寒冷。
现在姚菲、李子凌和子凌的侍女绣文在花园的石亭里面。她们都已经换上冬装,尽管天气不好,但并没有影响到学习的心情。姚菲正在教导李子凌一本叫做幻阳的书,里面主要讲述简单的天文知识。子凌似乎对观天象特别感兴趣,所以最近都喜欢在室外上课。
眼见今天的课程快结束了,绣文想起了些什么,“对了,我听曹总管说季姑娘很擅长琵琶,可以让你弹奏一曲吗?”
“当然可以。”姚菲突然顿了顿,说:“但是我的行装里没有琵琶。”
“我记得母亲的收藏品里面有一把琵琶!”
“那是夫人的东西吗?”姚菲谨慎的说,“擅自使用夫人的收藏品可以吗?”
李子凌笑嘻嘻地转动眼珠,“是我要的话应该不会生气。”
绣文很快明白李子凌的意思,她知道夫人最疼爱小姐。“现在夫人和子昂少爷进宫了,我先跟曹总管报告,再去拿。”
“哈哈,好的,快去快去!”
在等待绣文回来的时间姚菲又开始观察着李府,潜入将军府中收集情报是她第一次遇到的任务,因为大部分任务主要是以刺杀目标为主,短暂且快速便可以解决。但混入李府收集情报,是一份要充满耐心和观察力的工作,甚至会花费无尽的时间。
不一会儿绣文手里便拿着一把琵琶走过来。这是一把很独特的琵琶,上面有着华丽的雕刻做装饰,精细的雕工甚至可以看到图案里人物微小的表情,琵琶的材料也是使用上等的木材制作。她终于明白这为什么会是收藏品,因为在世间上估计找不到第二把。
姚菲接过绣文递来的琵琶,熟练的演奏起来...
“琤琤------”
“琤琤------”
“琤琤------”
姚菲演奏的乐章叫做《蝶梦曲》,是一首民族曲子,曲中主要以轻松欢快为主调,编曲的人是一位年轻男子,他为自己爱慕的女子所编。李子凌按照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而绣文则为她打着拍子。三人又渡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
就在不远处,刚从皇宫回来的李子昂目睹了这一切,看见妹妹如此高兴,让他也感到很开心。他渐渐对这位老师抱有欣赏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