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向来是嘴巴不饶人,可心里已经是狼狈不堪,尤其经历了李泽沐那样惨痛的教训,内心早就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可谭季川似乎并不打算给我留任何情面,嘴角的嘲讽意味越发明显,他顺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才说,“女人最忌自视过高,往往觉得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实际上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他意有所指,主观的认为我昨晚故意勾引白景亭,我原本还一身是刺,可在听到自取其辱四个字的时候,所有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
忍不住朝着他怒吼,“谭季川,你他妈就是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吼完,也不顾身上只穿了件衬衣,直接冲出了他家。
此后的一个多月我都没再见到他,也放弃了找白景亭替我打官司的念头,我原以为,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杂志社忽然要做一期关于谭季川的专访。
社里的专访一般都是针对一些青年才俊,尤其是单身的成功男人,用主编的话来说,谭季川单单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就能使杂志销量增加几倍,再加上他几十亿的身价,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其实,社里想做谭季川的专访已经很久了,只是,他极难预约,而且听说根本就不理会我们这些记者。
社里很多老人都曾经吃过他的闭门羹,主编旧事重提,大家全都是避之不及,最后,这种受累又不讨好的活儿,推来推去,自然就落在了我这个新人的头上。
在心理上我不愿意再跟谭季川有任何的接触,可社里就只有我一个新人,实在推脱不掉,再三权衡之下,我决定去试一试。
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想把个人的情绪掺杂进去,更不想因为之前的不愉快耽误了工作,我想谭季川也不会公私不分。
中午十一点半,也是下班吃饭的时间,我想趁着午休的间隙,对谭季川做一个专访,只是没想到,鼎华的管理十分严格,没有工作证或者预约,根本进不了大楼。
我只好等在外面守株待兔,一直到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谭季川才行色匆匆的出了大厦,朝着路边停放的黑色奔驰走去。
我见机追了上去,直接说明来意,“谭先生,我现在是风采杂志社的记者,我们杂志社想要针对您做一期人物专访,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想要……”
“我不习惯接受采访。”他打断了我,伸手要去拉车门,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赶忙拦住他,“谭先生,一刻钟就够了,不会耽误你太长的时间。”
“我从不接受采访。”他又强调了一遍,话没说完,他忽然上下打量起了我,就像刚刚想起我是谁似的,然后话锋一转,“陪我吃顿晚饭,我可以考虑让景亭帮你打官司。”
他话题转的太快,忽然扯到了打官司上面,我整个人都是一愣,可随后我又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谭季川什么时候这么好,请我吃饭还帮我打官司。
“去不去?”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为了弄清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也为了能借机采访他,于是答应了下来,“去,谭先生请客怎么能错过。”
车子缓慢的启动,从公司到吃饭的地方怎么也要一会儿,我马上发挥职业记者的精神采访,“谭先生,像您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怎么,你想毛遂自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的确被他荡漾的小心肝狂跳了几下,可想起他之前的话,我还是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保持该有的理智的。
“谭先生是在试探我的自知之明么?放心,我唐蜜还没花痴到白日做梦的地步,再说,我现在还没享受够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不想再把自己关进牢笼。”
“那就好。”他似是而非的应了我一声,就不再理会我,而是打开了半截车窗吸烟。
我看他一根烟只吸几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重新点上新的香烟,就这样反复不断的吸了三四根。
他这摆明了是心里有事,我也就知趣的不再多问了,省得再惹一身骚下不了台。
车子一直开到了京都最有名的酒店帝豪庭,停好车后我们一起上了八楼的水韵竹乡包房,才一到门口,谭季川的大手就揽上了我的肩膀,然后嘴角噙着笑推门进去。
我正疑惑的要甩开他的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就闯入了我的耳膜,“季川,你终于来了!”
我抬眼看去,餐桌上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除了白景亭和一个年轻人,还有林振山。
我狐疑的看谭季川,他却自然而然,落落大方的搂着我的腰,然后帮我拉开椅子,朝着我宠溺的笑,“坐吧,没有外人,不用拘谨。”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又在唱哪一出,可看着林振山阴下去的脸,我直觉认为,谭季川的判若两人应该跟林振山有关系。
果然,我屁股才坐下,林振山就站了起来,虽然表情仍旧客气,可眼底已经有不满了,“季川,刚刚家里来了电话,说有急事,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聚。”
林振山前脚刚出去,那个年轻男人就忍不住嚷嚷了,“季川你可以呀!明知道林叔是要把他宝贝女儿嫁给你,竟然来了这么一招暗度陈仓!”
“赵文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一根筷子招呼了过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谭季川是拿我当挡箭牌!
那么,林振山寿宴那次,他也不单单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让我帮他挡林振山,怪不得林振山会对我有敌意。
原本对谭季川还存有的一丝感激,一下子荡然无存,我现在只觉得,他对我的帮助,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不是想打官司么?怎么又不说话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难得的好脸色。
我心里别扭,可想着能夺回爸妈的房子,也就先把火气压下去了,“白律师,是这样的……”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白景亭说了一遍,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重点。
“白律师,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的房子还能夺回来吗?”我一脸希冀的望着他。
白景亭思索了一阵,应该是在寻找突破口,好半天他才问我,“房产证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我点头,“嗯。”
“你父亲签字的时候有你的委托书吗?”他又问我。
我摇头,“没有。”
确切的说,委托书是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吧。”白景亭说完,把笔记本收了起来,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那真是太感谢白律师了!”我激动的道谢。
“不客气。”白景亭言语简练,待人客气。
吃完晚饭,谭季川说要送我回去,我也没有推辞,反正我今天是假扮他女朋友,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
一路无语,他不说话,我也不想搭理他,一直到了我家楼下,我要开车门下车,他才忽然拉住了我胳膊,“生气了?”
“没有,等价交换,哦,不对,算起来我还占了大便宜,只是假装一下谭先生的女朋友,就能要回我的房子,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闷声回答。
“既然知道那你还在别扭什么呢?”他问我,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是啊,既然心里清楚我又在生什么气呢,可我心里就是说不清的烦闷。
我盯着他,好半天才回答,“我没生气,只是在想没采访到你怎么跟主编交差。”
我说完,他的脸立刻阴了下来,有些恶狠狠的甩开了我胳膊,“那是你的事情,唐蜜,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他说完,一脚油门下去,直接绝尘而去,只有我站在一堆汽车尾气里发呆,眼角有些涩涩的湿润。
原本我们也是不应该有交集的,他这么说,对我们两个都好。
我挠了挠头发,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家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元气满满的去了杂志社。
可我刚到杂志社,主编就一脸严肃的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唐蜜,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跟谭季川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