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玉与拓跋朗来到昆仑雪山时,正是傍晚,浮腾的夕阳将天际烧得一片红。一只蜉蝣从雪山中飞起,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他们浑身在夕阳下闪着七彩的光芒,绕着雪山腰来回的飞,宛如一道七彩的虹桥。
“这是?”苏玉放眼打量着在雪山上环绕飞翔的彩带,扭头看向了拓跋朗。
“这是蜉蝣,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只能活一天。”拓跋朗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过倒也招人喜爱,我们南方的蜉蝣都是苍白色的,七彩的倒是少见。”
“喜爱。”拓跋朗笑道:“有什么好喜爱的,这些只能活一天有什么意思!”
“是因为漂亮吗?”苏玉愣了愣,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我告诉你,昆仑上的雪莲才是真正的漂亮,到时候一夜雪落,漫山遍野都是青碧色,特别是香雪下开放的雪莲,对于疗伤更是有着奇效。”
话到此,已不需要明说,苏玉之前正是身受重伤。
说罢,拓跋郎从车厢里拿出了两条厚实的骆驼绒,然后一条披在苏玉的肩上,一条披在自己身上,缓慢的向山顶走去。
岩石被冰雪覆盖,露出黑沉而苍白的色,拓跋朗扶着苏玉,手持一根木棍将他们前行道上的枯枝敲开,慢慢的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拓跋朗看了一眼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便不再前行了。清理出了一块空旷的地界后,将他的骆驼绒铺在一块巨石上,扶着苏玉坐了下去。
末了。他又去找了一些还未被雪湿透的枯枝来,点了一堆火。
火焰点起,四周寒意顿时一净,苏玉将手从骆驼绒中伸出,搓了搓手。
拓跋朗从腰包中拿出一把牛肉干,用火烘烤了下,将其中较大的几块递给苏玉,苏玉接过牛肉干,撕下了一片尚还温热的肉丝放在了嘴里。
她连吃了几块后,脸颊泛起一团红晕,将剩下的几块牛肉干藏了起来。
“这么快就吃完了。”拓跋朗又将手中剩下的几块牛肉干递给了苏玉,苏玉接过吃下,拓跋朗笑了笑:“大爷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苏玉闭起了眼睛。
“喂,我说你闭起眼睛干嘛?”拓跋朗莫名其妙的盯着苏玉。
苏玉睁开眼睛:“我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唉,可惜了”拓跋朗手中不知何时,拿出苏玉最喜欢的奶蜜香瓜条,说罢就要扔了,“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制作出来的奶蜜香瓜!”
“特意为我准备的?”苏玉伸出手,就向拓跋朗手中的瓜干抓去,拓跋朗却是不慌不忙的将奶蜜香瓜条收起:“说句,哥哥你真帅。”
苏玉又闭上了眼睛。
拓跋朗仿佛是早有预料苏玉会这样做似的,用手抓起一把雪,就丢在了苏玉的脖子里。
苏玉睁开眼,看到拓跋朗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也从地上抄起一把雪,不由分说地丢进了拓跋朗的脖子里,顿时把拓跋朗凉的打了一个激灵。
接着二人,互相朝对方身子里塞雪块,等到了天黑时才安静了下来。
苏玉将外套脱下,放在雪中烘烤,拓跋朗盯着苏玉身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也想将靴脱下来烤一烤,苏玉顿时阻止了他:“你还是别脱了,这儿有没有大夫,万一我要是倒下了,估计回都回不去。”
“回不去正好。”拓跋朗长吐了一口气:“你用我的,吃我的,住我的,在我们家除了我不是你的之外,好像别的一切东西都姓苏了似了。”
苏玉捏了捏拳头:“怎么,辱没你吗?”
“怎么会。”拓跋朗一声惊呼:“苏小姐你蛇蝎心肠,悍妇本色,小的怎么敢辱没你呢?小的是鄙视你呀!”说着,拓跋朗竟然跑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苏玉站起身,追向拓跋朗。但是对方已经顺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苏玉也不去找他,坐在篝火旁,吃起了奶蜜香瓜。
夜晚的雪山影影绰绰,寂静无人,几缕月光从云间射下,在白雪上投下枯削的树影。
拓跋朗一边跑,一边悠闲的哼着小曲,他望了望雪地上来时的脚印,这才发现跑的稍微有点远了。
阴风呼呼的刮着,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更让他压抑了起来。
“谁?”拓跋朗感觉有人盯着他,那目光随着他脚步的增大而越发明显,他停下了脚步,将头扭向后面,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随着他的移动,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是越发的强烈了起来,有一股目光总是在他背后盘旋,然而当他回头看时,却又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苏玉,我告诉你啊!虽然你家大爷是玉树凌风,但不准纠缠大爷,大爷看上你是需要时间的。”
‘啪’的一声,他踩中了雪地上的一根树枝,树枝应声被踩断。拓跋朗被吓了一跳,猛然跃起,赶紧跳起了了地面,但接下里的事,却让他浑身冰冷。
他在月光下,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他将臂弯举起,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臂上已经长了一大片黑色的毛发。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将头抬起。这才发现,在一株株横斜的枯树枝桠上,竟然吊着一个干瘪的头颅,那头颅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他的脸,垂在他的脖颈。
拓跋朗浑身发麻。
他向下一望,从空中急坠而下,这才发现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竟然都没有了。
拓跋朗将目光收回,在前面的灌木丛里看到了一只撅着屁股找东西吃的母鸡,他缓缓地向母鸡走去,然后轻轻的将手掌放在了母鸡的羽毛上。
他手掌刚抚上母鸡鸡毛的一刹那,母鸡忽然回首,拓跋朗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这只鸡竟然没有头,它也并不是在找东西吃,而是用脖颈在雪地上乱磕,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迹,血迹在白雪之上,红白相交,异常吓人。
母鸡看了拓跋朗一眼,忽然扑腾着翅膀,在山上乱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另一旁,苏玉用一根棍子捅了捅火,火势稍稍的大了一些,她已快将手中的奶蜜香瓜吃完了,但是拓跋朗竟然还是没有回来,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股烦躁,她将鸳鸯刀提起,寻着拓跋朗的脚印追了下去。
光影斑驳,雪痕深深,凉风吹过,有雪粉开始簌簌的凋落,苏玉循着拓跋朗的脚印,走到了三四株老树的中央,脚印竟然突然消失,完全没了线索。
“谁?”苏玉忽的心中升起了被偷窥的感觉。她右手一抬,手中一把鸳鸯刃闪电般射出,重重的插在了一株老树上,鸳鸯刃把在来回乱颤,但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走到树边将鸳鸯刃拔起,浑身一惊,她看到一只没有头的鸡在山中来回的跑。而那只鸡后,拓跋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玉急忙走了过去,将拓跋朗扶起,用手指按了按拓跋朗的膻中穴,但拓跋朗依旧是闭着眼睛,没有醒转过来的趋向,苏玉无奈之下只好背起拓跋朗。
这时,在山中奔跑的鸡忽然迈过头来,苏玉被吓得一愣。
苏玉感觉这儿有些诡异,不敢再做耽搁,而是背着拓跋朗向着原路返了回去,但苏玉没有想到是她似乎迷路了,她觉得自己走了很多步,但最后回头一看,发现却还是在原地。
这是?
忽然的,苏玉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地上躺着一个人,他面容惨白,竟然是拓跋郎,苏玉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见到他,还是将他背了起来。
有风吹来,风中夹杂着浓浓的雾气,似乎天上的明月都被遮掩了少许,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周围的雾气渐渐薄了起来,她放眼打量着前方,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