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说是冰天雪地都不为过。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做“冰岛”。既然叫做冰岛,这里最多的,当然就是冰了。
时值冬季,但除了天上的太阳能带来一丝暖意之外,四周犹如冰窟窿一般。
很大,很冷,很荒芜。
或许是对那个地方的最简明的描述。
我身上是单薄的实验用绿色t恤,我都不敢相信我是怎么从那个连鼻涕都不敢流的地方逃出来的。
我没有食物,没有方向,只能靠太阳来判定隐隐约约的判定方向,一步步朝着南方走。
凭着身体中那个力量的帮助,我始终没有倒下,即便带着那颗子弹。
幸运的是,这个实验基地并没有离海岸太远,看到海岸线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不能待太久,我相信,此时支援已经赶来,他们发现我不在电梯中后一定正在四处寻找我。
上帝帮助了我这个杀人狂。
我遇上了捕鲸船。
这个时节是他们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至少不算严寒。
或许是身上都存在着血腥味,又或许是我不是他们救下的第一个人,也绝对不是第二个,他们收留了我,取出了子弹,给我做了简单的包扎,融断了手上的手铐。
我向他们隐瞒了自己的遭遇,只说自己是个流浪汉。
作为回报,我答应帮他们完成为期三个月的捕鲸任务。
他们打着实验研究的旗号,但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他们是如何残忍地杀害了那些庞大的生物。
他们和那些实验室里的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目标是人,一个目标是鲸鱼罢了。
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的罪过,能看得出来,他们大多家境不是很好,捕杀的鲸鱼,绝大部分利益都被雇主独吞,能够分下来的,只能保证他们家人衣食无忧而已。
牢狱里几个月的时间,可能在那些研究人员和那莫名药剂的帮助下,我似乎能慢慢控制那股力量了,至少,我没有对眼前这些人动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安全了,或者,暂时安全了
捕鲸,很枯燥,却又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成就感的东西。
距离登上捕鲸船已经一个月了,重新回到人类世界,莫名的舒适。
事实上,正真能捕杀到的鲸鱼很少,大多时候,他们都在捕杀海豚,一种可爱的小玩意。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现不那么突出,因为,此时的我如果愿意,一头海豚我一个人就能轻易抱起。
他没有鲸鱼那么巨大,但同样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当然,它也更容易抓。
当然。一个月的时间,我也慢慢熟悉了捕杀“流程”。
每次发现海豚后(一个月里我们没有发现哪怕一头鲸鱼),他们都会将一根巨大的空心钢管丢下海里,它有近一人合抱的粗细,由于长时间使用,它已经锈迹斑斑了,锈气配合着船上的血腥味,不但没有让人恶心,反而激起了人的血性。
钢管被丢下去后,就会有人拿起早已备好的铁锤对准钢管中心使劲砸,铁锤用的是橡胶把手,很软,但这样能卸掉很多反震的力度,不然多砸几次,手都要脱臼了。
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破坏海豚的声呐系统。但是当我问起他们这样有没有用时,他们摇了摇头,只知道,上一辈这样做,现在的他们,更多的只是把它当成一种仪式而已。
因为,巨大的捕鲸钩面前,海豚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捕鲸钩就像一把加大版的步枪,靠*发射,数十年的捕鲸经验让他们百发百中,发射,起钩,收线,一气呵成,甚至做出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短短几分钟,海豚就已经被宰杀。接下来,便是等待下一批捕鲸船旅客。
2014年4月6日。
三个月捕鲸任务已经只剩下十天了,期间我见证了数十只海豚的生与死,当然,还有六头巨大的鲸鱼,我发誓,那绝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生物,但却逃离不了尖锐的捕鲸钩。
在我眼里,这已经是相当丰厚的成果了,但是他们告诉我,现在的收获,还不及以往一个月的收获多,在运气最好的时候,他们半个月就捕杀了十二头,也就是现在的两倍之多。
也许,这就是贪婪的结果吧!
我知道,现在联合国明令禁止捕杀鲸鱼,但是在这个辽阔的海域上,又有谁会去注意这一艘小小的船只呢?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产生怜悯之心,一年前,我还是一个杀人凶手,嗜血这个词完全不足以形容那个时候的我。
他们准备返航了,因为再过几日,这里就要是风暴的天下了。
人能决定其他生物的生死,却还远不足以决定大自然的想法。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陆地了,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害怕回到哪里,让别人如何接受现在的我。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登陆的地方离我曾经住的地方,还有半个地球,不过,当时的我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忘记了太多。)
按照现在的船速,我们到达陆地至少还要两天半,他们的目标是: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