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许久没坐台的我终于被人翻了牌子。
自从我卖掉初夜,就再也没人点我,他们失了兴致,而我是一个连陪酒都吃力的人,会里的姐妹看不起我,经理也总盘算着把我赶出去。
这个牌子可以说是把我的死刑改成了死缓。
我摸索着进到房间里,冲着主位的方向微笑:“您好,我是76号,方安。”
“方安。”
那人细细咀嚼我的名字。
这个声音。
好熟悉。
容不得我多想,手臂就被人一把扯去,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他们不止一个人,我动了动耳朵,默默打了个响指。
“听声辩位?不错。”海的味道包围了我。
感觉上,他一定很高,笼罩着我的阴影遮了些热光,我手无意间碰到了他身上的布料,手感非常好,是不菲的料子。
以及他身上残留着的淡淡烟草香,我曾经闻到过。
是巴西盛产但不对外出售的高档雪茄味。
我向后躲了些,声音颤抖:“你,你是莫少寻?”
“不错。”
“为,为什么?”
“我们要确保你的眼睛,看不到。”
两三个人把我架住,冰冷锋利的物体在我眼前晃动,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那是一把刀子,我知道我挣扎也没用,索性连力气都不浪费,随便他们摆弄。
他们没有毁了我的眼睛。
因为莫少寻说,我的眼睛很漂亮,伤了太可惜,挖出来当宝石收藏才好。
我什么话都没说,像是不存在一样,他们看什么话都吓不到我,索性懒得跟我周旋,当着我的面就把嘴角发生的事说了。
那天,就是我误打误撞碰到他们的那天。
是莫少寻打算处理一个叛徒,这本来是很常见的事,哪个帮里都会有奸细,但巧就巧在最近上头风吹的很紧,有人走漏了风声,导致他损失了七八个兄弟。
而他怀疑是我告的密。
“我就是一个靠出卖身体苟活的瞎子,出卖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你缺钱。”莫少寻的小弟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了危险的钱把命搭上?我还不至于这么傻。”
“但是这种钱来的快,而且源源不绝。”
我懂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你们已经确定是我,只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养母,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话音刚落,莫少寻的一个小弟的刀就架在我脖子上,他的怒气和杀气我都能感受到,那死掉的七八个人里恐怕有他的挚友吧。
“柯逸,你跟了我多久?”
莫少寻不紧不慢的启唇出音。
我脖子上的刀撤走了,杀气与怒气也荡然无存。
“把她赎下,带走。”
“是。”
我被人驾着往外拖,一路上我听到了许多声音,有看戏的有嘲讽的,而更多的是不屑,似乎我这种人不值得有人为之花大价钱赎回去。
也许是因为是个瞎子,我的听力特别好,而对于不堪入耳的,听的更是清楚。
想躲,无处可躲。
这就是我的命。
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首悲歌。
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