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红光褪去,两道光明自两个方向一前一后的出现,正是两道大门。
萧紫漓斩杀了一只猞猁,幻象破除,殿内其余的七只猞猁和四头神犼踪迹暴露,一双双凶光将众人包围。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成为萧紫漓的敌人。”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真实的想法,三头人天赋异禀,以力降力固然强的可怕,但相比萧紫漓神迹一般的身法和出手,在场之中没有人自信能够躲得过。
“现在这些妖兽踪迹已经暴露,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击杀它们!”
那四头神犼落到地上的瞬间便化成四道奔雷在殿内横冲直撞起来,一刹那间人影翻飞惨叫不断。
一些被撞飞的身影还未落下,又被暗处的猞猁用利爪补了几刀,短短几息局势大变,已有几个魇灵重伤。
“大家不要乱!凶犼只有四头,千万不要分散!”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是愚不可及。”楚胜在心中腹诽,如今的他自胎化易形之后,虽然对之前的记忆只记起了一小部分,但是桀骜乖戾的天性却一点点的显现了出来。
看到众人想与那些猞猁凶犼缠斗厮杀,他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心中冷笑,咧嘴笑看着。
衣袂声起,萧紫漓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在殿内这紧迫的战局上,而是快速冲向着通往伽罗族界那头的大门。
期间,凡是遇到阻挠的猞猁和神犼,她都轻飘飘的避过,根本不与它们交战。
很快,她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处。
“萧仙子你——”看到萧紫漓不管不顾,有人忍不住惊疑的大喊。
但那又能怎么样?萧紫漓是去是留,难道有人拦得住?
倒是和萧紫漓份属同一阵营的那些魇灵对她的脾性有些熟悉,也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想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萧紫漓绝不会弃众而去,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缘由。
一行人迅速避开那些妖兽的攻击向着萧紫漓聚集过来,为首的正是闻馨裴岚婿杜尊等人,慕容秋和他身边的女子也在其中。
“萧仙子,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和它们打?”闻馨问道。
萧紫漓听她问自己也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望向大门外的云桥。
原来,之前和他们同行的十六个魄魔早已经冲出了大门,在云桥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就连魄魔都明白与那些妖兽缠斗毫无意义的道理,他们这些心心念念想着完成任务获得重生的魇灵却不知道,岂不是很可笑?
慕容秋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还是仙子想的周到,那些人既然喜欢和妖兽打,那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萧紫漓依然是一贯的冷漠,脚尖一点,已经向着云桥掠去。
刚刚聚集过来的十几道身影紧随其后。
闻馨有心想要提醒殿内其他的魇灵,却被裴岚婿拉了拉衣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奋力向前奔去。
本就是不同阵营,以后注定成为敌人,何必相帮呢?
魇灵的耐力远超常人,速度也是,但是要通过这数千里的通渊云桥,以他们日夜奔行的速度至少也要四五天。
所以舍本逐末的去与守卫在云桥上的妖兽厮杀,那的确是很愚蠢的做法。
留在殿内的人虽然一开始不能想通这一点,但看到萧紫漓率同大部分魇灵离去终是有所怀疑。
“别打了!”发话的是一个老妪,眼下,除了少数属于萧紫漓阵营的魇灵来不及脱身跟上去,其余的魇灵赫然以三人为首,其中一个正是三头人,另外两人,一个是头生鹿角的中年男子,一个是黑纱蒙面的老妪。
“帝一,你有三头六臂又有什么用,就算你把这里的所有妖兽杀死,跟那丫头比,你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
头生鹿角的中年男子手握长枪,冷声笑道。
被称为帝一的三头人闻言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望着萧紫漓等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身以为,在找到星游之目前,萧紫漓必定是我们斩除所有阻力的臂助,至于之后我想谁也不愿意放任一个实力如此强的人与我们所有人争夺重生的机会。”那个老妪手持拐杖,阴恻恻的笑道。
中年男子微笑着接话:“找到星游之目,我们集众人之力将她击杀,如此一来大家实力半斤八两,也就公平了。”
三头人头颅左右转动,盯着在场仅剩的几个属于太初阵营的魇灵,道:“这几个人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们?”
那几个掉队的魇灵闻言脸色大变,紧紧缩成一团。
老妪干笑了一声,伸手拦住三头人,“帝一,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不要吓他们。他们都是聪明人,现在没有了依靠,一定会自愿加入我们的阵营,你们说是不是?”
那几个掉队的魇灵虽然心中愤懑委屈,也只得抱着拳埋头称是,悻悻的加入这三大阵营中。
三头人冷哼一声,目光望向中年男子:“现在怎么办?”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揣测的笑意,道:“跟上去,先过了通渊云桥到了伽罗族界再说。”
三头人与老妪点头,一大队人马顿时如风一般在通渊云桥上飞奔起来。
天巧族,渊刹城城主府。
“禀告城主,东边的通渊云桥上镇邪楼传来信号,有敌袭!”
殿上的身影闻言揉眉:“城中刚刚发生十几桩血案,我还没有查明是什么人做的,怎么渡阴云桥上也出事了?”
如今并没有到伽罗族界和血界的十年之约,按理说应该是风平浪静,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多奇怪事情?
“他们有多少人?现在距离渊刹城还有多远?”
底下那人脸色微微有些古怪,道:“他们不是去其他的城池,而是向伽罗族界的方向去的。”
“这么说是我们的人?”
“不是,他们好像……好像是邪灵。”
“邪灵?”殿上的身影低声沉吟,片刻后,道:“派一小队骑兵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是去伽罗族界,一路上跟着直到他们出境,记住,除非他们是朝着我渊刹城来,否则不要出手。”
灰蒙而又清冷的云气中,数十道身影闭目盘坐在宽阔的云桥上,远处又是一座与之前几次遇到毫无差别的塔楼,里面的八只猞猁和四头凶恶无比的神犼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魇灵的精力并不是用之不尽,鏖战一天他们也需要短暂的休息。
萧紫漓坐在一个角落,神态静美,清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放下古剑抬手微微扶了一下步摇,睁眼垂眸,怀中的小家伙仍在酣睡。
他似乎在几个时辰之前就是这样,无论再激烈的打斗也没有将他唤醒。
“在死神的面前还能睡的这么香,万界诸天里估计也只有你一个。”
她嘴角轻扬,眼里不自然的闪过一丝苦笑,抬起头望着这异常陌生的天地,神思缥缈。
此刻,她却不知道在她怀中的婴儿体内正发生着诡异奇谲的变化,每一次无声的呼吸,丹田内的气旋便疯狂旋转起来,真气涌入四肢百骸,就如同熔炼万物的天火焚尽一切。
这样一来,他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熔炉之中,浑身的血肉筋骨都在遭受着烈火的熔炼。
其实天地生万物,就是一个熔炼万物的天地铜炉。
人与其他生灵也一样,身体本身就是一件神器,可以熔炼体内的一切。
只是一般的修炼法门最多做到引天地灵气入体,驱除体内已有的杂质,根本不可能像楚胜这样将身体的血肉筋骨透透彻彻的熔炼。
因为这种剧痛是凡人无法承受的,而且,体内血肉筋骨的熔炼毁灭与涅磐重生如果不平衡,很容易在成功之前就生死道消。
眼下,楚胜体内的变化已经远远超过胎化易形应有的变化,但是他自己并不知情。
也许是因为太过痛楚,即便在沉睡的时候他的眉头也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萧紫漓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轻轻蹙眉。
云桥上是清冷了一些,不过小家伙看起来并不是着凉发烧,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她觉得迷惑的时候,楚胜的身体突然涌出阵阵微弱的红光,然后又消弭无形。
这样一共变化了九次,每变化一次,他的身体就变大了一些。
到了第九次,他的身形已经有两岁幼童那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