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月色宛若流水一般静谧,蓝与锦所不知晓的远方,身着白衣的男子,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尽管笑得灿烂,可始终难掩其双目之中的暴躁之意,尽管淡漠可依旧出口道“废物,就是废物,始终改变不了其本质。”
白衣人纤尘不染的衣服边缘,满是金丝锦绣,无数云朵的图案缓缓流动。
再说被浓雾遮蔽的刺陵河畔,锦担忧的目光透过浓雾,只是其间的变化让其更加惊骇。
无数嘶吼之声从其内传出,这其中有蓝的,同样有属于别人的。
蓝的灵力化作了无尽的妖火,包裹着其身体疯狂燃烧。
正承受无数痛苦的蓝,被迫,甚至显出了原型,巨大的妖兽本尊显世,无数漆黑的锁链依旧环绕,其上漆黑的火焰丝毫没有减缓之意。
锦焦急,焦急的是丝毫不能分担蓝所经受的痛苦,狱锁所爆发出的威力早已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如今能做的只是给予蓝更多的灵力吧。
手中印法再变,河面之下暗流涌动,原本吸聚灵力的阵法,如今更多了几分疯狂之意。
本来象征团圆美满的月,如今化作了蓝与锦的煎熬,痛苦,和担忧。
便是再多的苦难终究会过去,翌日的清晨还会如期而至。
蓝躺在刺陵河上,再度起身看向岸边的锦之时,锦欣喜万分,如今再度化成人形的蓝,双目之中有着从没有过的清澈。
初见蓝之时,其目中只有戒备,和刚刚经历过苦难的辛酸,与淡淡的绝望。
相处甚久之后,众人的友谊,却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其掩藏的内心,求道一图,终究要消的是无妄的执念。
可如今的蓝,双目之中再无疑惑,有的只是清澈,只是通透的本心。
锦面色大红道“衣,衣,衣,服。”
原本还准备给锦一个拥抱的蓝,听到锦的话后,顿时窘迫,只是一念,身上便多了一身合体的黑色长衫。
蓝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同样害羞之色,毕竟人家锦还是个大姑娘。
当然是指对妖而言。
锦揉了揉现在依旧有些泛红的脸,走到蓝的身边,刺陵水,缓缓而上的化作桌椅,那条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小鱼欢快的游来。
只是桌上多了许多吃食。
锦道“饿,饿,饿·····”
蓝轻笑道“了吧,吃些东西。”
锦一扬脑袋道“对!”
蓝伸手捏了一把锦的鼻子。
锦嫌弃的用手推开,看来,还是之前自己所熟悉的蓝。
小鱼得到了锦的指示,准备的自然颇为丰富。
蓝吃的肚圆,便毫无形象的再度躺在了刺陵河上,任凭阳光照耀自己,一点一点温暖身体。
锦朝着晒太阳的蓝道“你,你,你要·····”
蓝接口道“怎么做。”
锦道“对。”
蓝自然知道如今的锦依旧在担心自己,毕竟之前猿大力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便是远在万里之外也能感觉到动静。
因为实在太过于骇人了,蓝同样惊讶于这刺陵山中的猿大力,其舍命一搏,竟能强悍如斯,不解的是,为何有如此战力却隐莫于此。
因为蓝同样知道,猿大力与白瞳,甚至锦都不是那种隐修的妖王。
这也是自己之所以敢来此避难的一部分原因。
他们三人皆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一重同蓝一样拥有的身份。
他们都是狱海的罪人,或者说是受罚之人,不同的是三人都是狱海受罚之人的后代。
试问,身在狱海或是狱海之中罪犯的后人,那个不对狱海深恶痛绝。
以自己的见识,在猿大力爆发出惊天战力的一刻,也终于晓得了其三人的父辈昔年是何等强悍之辈。
只得遥遥叹息一声。
蓝同锦聊起了自己的往事,这曾经自己丝毫不愿提起的回忆,锦听得很认真,也为蓝的曾经而悲伤,哭泣,愤怒。
蓝伸手擦去锦的泪水道“傻姑娘,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远走它乡,去好好领略一下这四域的风采好不好。”
锦抹着泪水点头,因为这是蓝的承诺,这是自己爱人的承诺。
阳光正好,轻轻的照拂着,或许两人都愿意时间能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白衣人一步踏出,嘴角轻笑道“还真有些不愿打扰这美好的画面呢。”
蓝轻笑着看向来人道“真没想到,你竟敢亲自来。”
白衣人却看向蓝身后的锦继续道“呦,不错嘛,或许她能弥补当年我没能得到你妹妹的遗憾呢。”
若是从前的蓝,定会暴怒万分疯狂的冲上去,以命一搏,可如今依旧会去搏命,却不是以从前的方式。
白衣人吹了吹净白的指甲道“心境不错嘛,曾经你就打不过我,如今狱锁在身,更是个废物。”
白衣人双眼之中满是蔑视之意,仿佛这一切早成了定数一般继续道“交出那个姑娘吧,顺便滚回狱海,过完你苟延残喘的余生吧,在我面前,你连痛快死的念头都不该拥有啊。”
锦看着白衣人袖口飘动的云纹道“他,他,他是······”
蓝道“云海之主的小公子牧流云。”
锦双目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完整的愤怒之色,手中印法连动,顿时整个刺陵河的河水惊天而起。
牧流云轻声道“不错嘛,够辣我喜欢,不过小子,是不是该你表表忠心了。”
牧流云话音刚落,远处便闪出一人,躬身施礼道“是,公子。”
来人见蓝与锦,却不愿同二人有目光接触拱手道“两位得罪了。”
锦伸手扯了扯蓝的衣角。
蓝自然知道锦是想让自己问个清楚,蓝摇头,其实锦心中早已猜想到了此中一切,甚至其如此出现,却依旧不愿相信罢了。
没错,来人正是白瞳,曾经刺陵山的三妖王之一,曾经被猿大力和锦认为的最好朋友。
蓝自然懂得锦的执拗,朝着白瞳道“与虎谋皮,你糊涂,何曾想过后果。”
白瞳摇头叹息道“我不同于他们两个,我父亲还活着,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愿意搏上一搏。”
蓝大笑道“哈哈,可笑,现在的你,甚至都不敢提他们的名字了么?难道你没看见妖火么?猿大力死了!”
蓝将猿大力死了用了灵力喊出,震得刺陵山嗡嗡的回响,白瞳的双目动容,再度咬牙之时,终是抬起了头。
双目满是血丝道“他们的父亲,皆是身死道消,而我爹还活着,至今依旧在狱海受罪,若换做是你当如何做选?”
蓝摇头,其实白瞳说的也对,作为任何一个子女,都不可能看着自己双亲受罪而毫无作为。
蓝看向向白瞳道“但是我同样知道,你父亲若是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方式救他,定会无颜·······”
蓝并没有将余下的话讲下去,因为这话能出自猿大力或锦之口,自己却是不能,归根结底,若是自己不来这刺陵山也不会发生这一切。
伸手指向不远处看戏一般的牧流云道“你竟敢相信他?在他的眼中,你连棋子都算不上,只不过是给其无聊生活里,多上一丝调味罢了,同猪狗宠物何分。”
能成一方妖王,又怎会是心智简单之辈,只是太多年无望等待,让其根本不愿错过这看似是希望的机会,此中缘由取舍,自不会是谁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
牧流云,舔了舔嘴角,颇为戏谑道“精彩,精彩真是精彩啊,白瞳,去吧,你要是擒下他,再把那姑娘交给我,我就马上放了你父亲。”
白瞳闻言苦笑,却又有些不死心道“之前您不是说只要蓝么?”
牧流云挑了挑眉毛道“现在本公子相中那姑娘了,不行么?”
白瞳苦笑,如今的自己那有同人家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目前的情况看,便是想帮锦也是有心无力,根本不可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作为云海之主的小公子,自小便是万千宠爱,修行资源远远的超出众人的想象,况且以云海之主的妖兽体质所遗传的后代,更是早早的注定了其,毕将拥有远超同境之人的强悍。
更不用多说宝贝秘法之流。
白瞳所思终究只能化作深沉的一阵叹息,心愿无违,便对不起二位了。
白瞳双目化白,种族特有的瞳术爆发,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多说无益。
蓝看白瞳如此做派自是不想再劝,之前废话不过是想破了锦最后的一点希望罢了。
属于蓝的独有妖气,终是开始蔓延流淌,有些事终究免不得一战。
锦拉动蓝的衣角,轻轻摇头,却一步挡在蓝的身前。
有些事终究要自己解决才对,猿大力终究是因白瞳的执念而死,所以有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蓝自是明白锦的心意,只得退后一步,刺陵山三妖王之间的恩怨,尽管因己而起,可锦终究想要亲手去了结。
作壁上观的牧流云轻轻的摸着同少女一般白皙的下巴,轻声道“看来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刺陵山的风呼啸在耳畔,两人遥遥相对。
白瞳拱手道“锦,你我之间自此恩断义绝。”
锦的裙摆随风扬起,回复白瞳的是,刺陵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