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化成粉碎的石末和那门内的灰尘扑面而来,这里怕是许久无人的踪影了。
这里是一座比较小型的石窟,这迎面而来的是石窟走廊,可融一人有余,于是寻月慕便跟在夜无离的身后。
石窟走廊上每隔五尺就会摆放一个灯盏。夜无离拿起一盏灯,点亮,照亮了石窟。
石窟外面虽然是简陋了些,不过里面倒是鬼斧神工的技艺,连石壁精细至极,恐怕曾经有人再此长住。
寻月慕道:“无离,这怕是传闻的狐妖所居吧。”
夜无离笑道:“不错,是她的老巢,自从那酒鬼活着出去后,便传言此山有狐妖,人们对此山避之不及,没了猎物,她便换了个新巢。”
寻月慕点头,道:“也不知襄玲姑娘和峙愿公子怎么样了。”
夜无离嗤笑道:“放心吧,死不了,柳襄玲虽然无脑但也并非无用。”
柳襄玲在永兴国虽然贵为公主,但自小习武,护家护国,箭法精湛,是永兴国内数一数二的,柳襄玲甚至曾经带兵打过仗,就是脾气太恶劣了些。
俩人就沿着石窟走廊前行,这石窟不小也不大,岔路不多,寻起路来倒也是容易。
两人也经过了不少石门,夜无离自然也用无比优雅的手法打碎了不少石门。
那里面都是潮湿的地下空间,洞里臭气熏天,里面还有不少蚊虫鼠蛇,在啃食着已经差不多化为白骨的死人,啃食着所剩无几的腐肉,它们啃食的怕是这些年失踪的人吧。
那些人恐怕是被利用完了,就被丢到洞内自生自灭,或者说把尸体抛弃在这。
这些石室内的风景几乎全部一样,尸体纵横,臭不可言。
就在另一条岔路上,又有一道石门,不过这石门与先前的那座石门很不一样,这石门雕塑的非常完美,刻满了白莲花。
夜无离与寻月慕相视一望,夜无离挥一挥衣袖,那到石门炸裂而开。
这里没有腐尸白骨,没有蚊虫鼠蛇,这里有无数奇异罕见的刑具,石壁上还贴着未撕完的发霉的旧纸。
寻月慕嘴角划过一丝苦笑:“真的是他……”
这里的刑具生了锈但却不影响它原有的造型。
那里有根很细的长针,它的针尖却是勾起的,那是用来挑筋的。那里有一把弯刀,他的刀刃是圆弧的,那是用来断头的。
寻月慕对这些怎么会不熟悉,这就是她茶师兄在冰洞里用来杀上千下白只雪狐用的工具,当然这里还有许多她未曾见到过的新的刑具。
她到底该拿茶师兄怎么办?
夜无离双眸紧盯着她,仿佛看破了她内心一切想法,道:“你若不忍,我替你决定。”
“无离,我……”她语音未落,石廊上传来两人互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表妹,你怎么一醒来就打我呀,表哥可是救了你一命那!要不然你早就掉进那无底洞,摔死啦!”
“救我?救我就是拉住我的脚,让我撞在石头上摔晕了?”
“那你要跳下那无底洞,表哥难不成亲眼看着你跳吗?若你出事我怎么像你父皇交代啊!”
“我如今这样你就好交代了?你到底是帮我还是还我的!”
“啊~!”
“……”
不用多想,怕是聋子也知道是哪对欢喜冤家了。
寻月慕内心默哀,果然是那两人,不过没事就好。
两人闻声而去,这石窟长廊是往上倾斜,大概是往地上走,应该就是个出路。
果然不远处有一个阶梯,阶梯上有一个木门。
两人推开木门,原来这里是连接外面的木屋。
随后,便看见柳襄玲骑坐在明峙愿的身上,无所顾忌的扇打着明峙愿的脸。
寻月慕感叹道,果然是巾帼女英雄,就算不用擅长的弓箭,徒手打人还是不输给一个男子的。
明峙愿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倒也没怎么抱怨,只是狼嚎了几声。
他用眼神一瞄到那两个事不关己的人,哀嚎道:“太好了!月慕姑娘,离兄,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柳襄玲嫌弃的从他身上起身,冷哼道:“不用他们救,本公主打累了,不打了!”
寻月慕从衣袖里那出两瓶药,想要递给明峙愿,却被夜无离从她手中拿去,他对明峙愿冷道:“拿去。”
寻月慕看了在靠墙的柳襄玲,怪不得她那么生气,她的额头被弄伤的血肉模糊。
毕竟是女儿家,谁会不爱惜自己倾国倾城的脸。
她走过去对柳襄玲温声道:“襄玲姑娘,你伤在额头上,我帮你抹药吧?”
柳襄玲看着她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又想起了皇宫的人内表面一副内心一副的恶心模样。
她立刻甩开寻月慕的手,恶狠狠的道:“滚开,最看不惯你这种假白莲了,每天装作贤惠温柔善良的样子,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情,恶心死了!”
“你其实就是装温柔装善良,谁知道你那瓶药是不是害我毁容的!”
夜无离脸色瞬间暗沉,冷道:“你找死!”
寻月慕未曾见过夜无离这副冷峻的样子,她连忙劝道:“无离,没关系。”
“那我把药先抹在自己脸上,你不妨随后在用。”
明峙愿滔滔不绝的劝道:“表妹你就相信月慕姑娘吧,她医术高超的!”
“表妹你手打得我痛不痛?你手要不要也抹一点药?这药很有效,一抹就凉快舒服了!”
柳襄玲心一颤,大骂道:“明峙愿你真是有病啊!”
明明是她打痛了他,为什么他还要反过来问自己的手痛不痛啊!
说完,人就奔跑了。
寻月慕回头对夜无离,连忙道:“无离,我去找找她。”
留下一脸茫然的明峙愿,“离兄,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亏是巾帼英雄,跑起来也是九条街不喘息一下,寻月慕倒是追了许久才找到。
寻月慕气喘吁吁的道:“汗液会引起发炎的。”
柳襄玲依靠在树上,双手抱胸,冷哼道:“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
寻月慕诚心诚意的道:“医不医都毁,就当死马当活马医,暂且信我吧。”
听闻,确实打动了柳襄玲的内心,反正对她没坏处。
于是她道是老实了不少,就安安静静的让寻月慕为自己抹药。
清凉的药抹在她的额头上,灼热的痛被温凉的舒适代替。
寻月慕微微一笑,道:“好了。”
柳襄玲疑惑的道:“我长得美,而且我命天生尊贵,你难道就不想毁我容,不想害死我吗?”
寻月慕一怔,微笑道:“世界上并非所有人如此。”
“撕拉!”
寻月慕撕下自己素白的衣裙,帮她包扎伤口,认真道:“你这个伤不能见光,不然会留疤的,我也没有绷带,你暂且将就下。”
柳襄玲看着她暴露在空中出白皙修长的腿,眼神迷茫,低喃道:“皇宫总是勾心斗角,那些妃嫔表面上温柔贤惠,实则内心心狠歹毒,只要能杀就不动嘴皮。”
“我……很难相信一个人。”
寻月慕抬起手摸摸她的头,柳襄玲一愣。
寻月慕的手停住,歉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是每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师父就会怎么对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
“刚刚,对不起,我把你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柳襄玲垂下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那现在一起回去吧。”
柳襄玲抬起头,便看见寻月慕对她温婉一笑,伸出手迎向她。
她一怔,世间真的还存在怎么温柔的人吗?
许久,柳襄玲都未接过她的手,她起身,往回木屋的方向走。
寻月慕缓缓的收回了手,跟上她的脚步。
试问修复一个人支离破碎的心,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