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师父已经不在了,师妹你不能再有什么事情啊!”石霖喊道。
黑袍已经从方才怪物的模样变回一身黑衣,背对着他们缓缓走下比武台,对看台之上的宇文觉道:“陛下,臣已经将邪魔处理干净,再不会危害宫闱了。”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是邪魔!”离落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地喊道。
“朕早就承诺过,不会干涉比武,既然结局已定,那厉儿的病就仰仗您了。”宇文觉对黑袍点点头,仿若刚才比武台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上。
“多谢陛下。”黑袍晦涩一笑,瞬间隐没在台上,不见了踪影。阻碍他之人已死,剩下那两个弟子看起来不足为患,他便放下心来。
离落便是一直哭着回了皇帝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哭得声音都变得沙哑,看得连宫人都忍不住纷纷过来劝慰,不少仰慕血寂的小宫女也跟着落了几滴眼泪。
石霖将离落好生送回房间,堪堪关上房门,哭号声戛然而止,离落扑到桌边提起茶壶就一饮而尽。
“谁叫你方才哭得那般卖力,现在嗓子受不住了吧?”石霖站在一边笑道,同方才悲戚的模样大相径庭。
“虽说我很想仰天大笑,但毕竟做戏还是要认真一点,黑袍又不像你一样傻,是吧?”离落说着看向虚空,那里渐渐淡出一个人影来,正是在比武台上被撕得稀巴烂的血寂。
“方才听你说,我死了你很想仰天大笑?”血寂淡淡瞥了离落一眼。
“你定是听错了,我说的是仰天长啸,悲戚的不行。”离落长叹一口气,“你不晓得,方才看你在我面前死去,虽说知道是假的,却还是痛心到不行,就像自己心肝被撕裂了一般。”
“既然你这般在乎我,何不将我的肉体凡身带回去?”血寂刚才丢的不过是自己一具凡体,但还是记挂着。
离落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恶心的不行,忙摆摆手。“你不是还要去跟踪沐童,快些去吧,免得错过什么要紧的。”
血寂轻哼一声又隐没在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
夜深人静,国师堂厢房外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去,一直到荒地的密道处才停下,那里早早就站着一黑衣人,似是等候多时。
“你那边进展如何?”黑衣人迫不及待问道。
“那些阻碍我的人已经被我除掉了,很快这个王朝就会在我的控制之中。”黑袍借着沐童这具身子,说话还是少年青涩的声音,可语气却冰冷的可怕。
“干得不错,虽然魔君现在不能理解我们的做法,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当我们拱手奉上这江山,他才会醒悟自己应该做什么。”黑衣人沉声道。
“统一六界是老魔君的愿望,要不是公主封印了魔君,现在何苦要我们苦苦经营,这六界早就是我们囊中之物了。”沐童语气中带了恨意。
隐在半空中的血寂,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眯起双眼。一统六界?看来现在的魔界还是蠢蠢欲动,难以安生。
忽而耳侧有异动,他立刻回头,果然看到房檐上趴着的离落和石霖,二人探着脑袋不住地张望。
“别推我,我都要掉下去了。”离落低声打了石霖一下,却没控制好力度,险些将他拍下去。
血寂阴着脸看向二人,下一刻已经抓住他们的领子,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沐童警惕地看了眼四周。“什么人!”
“此地不宜久留,你且安心在皇宫筹划,魔君那里交给我。”黑衣人沉声道。
国师堂内,血寂将二人直接丢在地上,觉安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已经见怪不怪,起身替他们斟了茶又坐回了座位上。
“你们为何会在那里!”血寂脸色很是不好,方才若是他晚了一步,他们定会被发现。
“当然是做和你一样的事情了。”离落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
“刚才有多危险你们知不知道,若是……”
石霖赶紧打断血寂的训话。“你们知不知道方才那个黑衣人是谁?他是魔君座下万戎将军,此人和千秋将军分别为左右护法,一直对天族心存怨恨,多次怂恿魔君攻打天族。竟没想到他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
“那阴煞之气的事情他也知晓了?”离落很是惊讶,“他怎么说也是魔君身边的人,竟然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怕这些都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血寂冷冷地开口,“先用阴煞之气控制宇文厉,进而控制整个王朝乃至人界,为攻打天族做准备。”
“不行,我要回魔界告诉父君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们拉着整个魔界陪葬。”石霖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血寂喊住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他们既然这样做肯定早就想好在魔君那边的说辞,你贸然行事只会将自己暴露。我们且将计就计,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是啊,说不准你父君也早就想攻打天族呢,你回去有什么用啊。”离落挑眉笑着看他。
“怎么可能,自从出了姑姑那件事……”石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忽而想到什么,慌张地看了一眼血寂,见他神色如常便讪讪地闭了嘴。
离落瞧着二人你来我往,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寻摸着有机会定要问问石霖。
烛火摇红,宇文觉揉了揉眼睛放下奏折,此时已经过了三更天才将所有奏折看完。伺候在侧的内侍已经困得眼睛在打战,他却分外的清醒。
“崔公公,你先出去吧。”宇文觉沉声道。
崔公公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步子很是飞速地离开了寝殿。
宇文觉向床榻缓缓走去,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本以为是崔公公,便头也不回道:“不是让你退下了么。”
“父皇可是不想看见儿臣?”
宇文觉猛地回头,只见宇文厉一身黑衣站在他十步开外,神色如常地看着他,只是面如死灰,很是苍白。
“厉儿你醒了!”宇文觉还未来得及惊喜,只见铺天盖地的黑暗冲自己袭来,一瞬间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