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纪弘和有些无奈的迎向景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着一脸无辜,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景讳,以及从门内看去,那个面沉似水的段日晖回到自己的座位,微微叹了口气。
“你想说什么?”景讳对这个纪弘和的奇怪举动顿感疑惑,今日发生的怪事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结束赌斗回到偏室内,纪弘和也变得奇怪起来。
还有那个自称是“段日晖”的人,他明明没有惹到段日晖,怎么就这样一脸不爽,头也不回的走了呢?景讳偷偷瞥了眼段日晖所在的方向,此时偏室的门终于合上了,他再也不用见到段日晖的那副臭脸了。
“没什么,你应该暂时不用去考虑与段日晖进行赌斗的问题,毕竟一个练气境后期,一个练气境中期,在这个赌斗场里实在有些难以碰上。”纪弘和拍了拍景讳的肩膀,摇摇头怜悯的说。
“我为什么要跟他赌斗,那不是开玩笑嘛,我才刚刚晋升至练气境中期……”
张师兄从旁边过来,看了眼景讳,刚才他的一百个贡献点就因为这个师弟而输掉了。不过张师兄显然不是会记恨这些的人,也伸手拍拍景讳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不过段日晖不是心胸开阔的人,他在练气境后期的赌斗修士中排名第九,总之你得要小心了。”
景讳哭丧着脸,看着二人,他们这种怜悯悲哀的语气,几乎要让至今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快要哭了出来。此时,偏室的门再次被那个女子退开,她拿着一个名册,看了眼,脸上堆上了笑容:“纪弘和,还有张越海师兄,该轮到你们两个了。”
“这个……你们两个……”景讳左右望了眼,震惊的叫道:“你们就是今天的压轴,那个什么‘练气境中期对阵练气境后期’?”
他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偏室内,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情感。两人都没有回答景讳的问题,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就在这偏室门口前,纪弘和站直了身体,向张越海师兄微微弯了弯腰:“请多指教了,师兄。”
张越海苦笑一声,摇摇头说:“礼节这些事情,就到赌斗台上再说吧,更何况,你现在实力应该在我之上了。”
两人出去以后,那个女子看了景讳一眼,向他走来:“你就是景讳吧,刚才我没仔细观看那场比试,所以现在有些认不清你的脸。”
景讳皱了皱眉,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变化,从刚才的谄媚到如今的冷淡。他回应道:“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低头看着名册,说:“刚才的赌斗你赢了,根据合约,你大概能拿到三成分红,可惜你这场没多少人下注,所以你大概得到的只有二十一个贡献点,加上出场费用十个贡献点,这里是一共三十一个贡献点。”女子拿出一个石盘,上面刻印着简单的阵纹,景讳见之大喜,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他爱死了这个女子。
半天之后,天色渐渐昏沉,数股人流从赌斗场的各个出口行走出去,热火朝天的交谈声仿佛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些赌斗的氛围中。景讳和纪弘和混在人群里,从小镇的角落离开,奚若兰跟在他们身边,她竟然就在观众席上将整个赌斗的活动看过一遍。
“景讳,你就不用谦虚了,我在观众席上都能感觉到那个法术的强大威力,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莫名其妙施放出来的法术了呢?”奚若兰笑着说。
景讳苦笑着,暗想如今说真话也没人信了,转过话题说:“要说技惊四座,怎么也得提到纪弘和兄弟了吧,毕竟赌斗场多次练气境中期挑战后期修士,他是寥寥几个挑战成功的胜利者。”
“张越海师兄没有拼尽全力呢,毕竟这是一个活动而已,当不得真。”纪弘和全无在赌斗台上的凌厉之意,温和的笑道。
到了小镇的边缘,景讳向他们道别,径直朝宗门的屋舍区域走去。毕竟他不愿当一对情侣中间闪闪发光的那个东西,正好与人比试一场有些疲乏,他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顿时感觉舒坦的热流滚滚奔向四肢各处。
“那个法术……”景讳眯着眼,细想起来石台上,他化作火狼的时刻。现在他清醒得很,终于回想起了这个法术给他带来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他呢喃说:“一是像极了地窖里的那头巨狼,无论是背部的焰发,利爪獠牙,无一不是那头巨狼的缩小化形体;二来,狼炎爪玉简里,提到过‘狼炎爪’更进一步的那个法术的大概特征,那个异变法术导致出现的火狼形体,恐怕跟那个法术的描述有些相像。”
他并不对法术有过深刻的了解,思来想去难以抓到其中的重点。但景讳可以确定的是,那件妖狼甲对于“火焰爪”系列一路提升上去的法术,有着什么独特的影响。他如今已经掌握了“狼炎爪”法术,对比之前用出的那招“火焰爪”异变法术,二者之间实在太像了。
景讳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当他全力运作那件妖狼甲时,它能够提升所使出的火焰爪,抑或狼炎爪法术的等阶和威能。至于其中另有什么奇怪的异常,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发现,施放法术时,从丹田散播到身体各处的灵气并无异常波动。
翻来覆去得不到答案,景讳就此放弃了,美美地睡了一个大懒觉以后,睁眼醒来,恰好第一缕晨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其实自从第一次宗门任务那个事件过后,他一直住在这个本来应该有四个人的宿舍内,如今只剩他一人,等到景讳适应以后,他总感觉……似乎比四个人拥挤在这里舒服了许多。
景讳正好坐在床沿刚要站起,这个念头突兀地从脑海深处蹦出来时,顿时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看一张张积满尘埃,被褥尚且无人动过的空床,咽了咽口水,有些黯然的想,他死了以后,这个世上是不是也有人认为少了个人,变得稍微宽敞舒服了一点呢?
不过既然想到了那个事件,景讳在漱口洗脸时,心里有些后悔起来。昨天他至少应该稍微提起那个话题,问一问纪弘和对此有什么新的消息。
当然,偌大的一片区域,就在宗门的不远处成为了一座禁林,这个异常早就被人发觉。而且就那天以后,宗门附近似乎另有几片区域有了异常,练气境初中期的弟子只要走入那些危险区域,便大有可能身陨其中。
更为离奇的是,宗门的那些凝液境师叔似乎在压制封锁这些消息,每当这些消息在宗门内流窜,几乎要引发一些不大不小的骚乱时,总有一些被师叔指派过来,修为高深的师兄师姐前来平息,并对第一个散播此类消息的弟子作出惩罚。
一来二去,虽然宗门表面上风平浪静,无人敢于谈论宗门周围的那些怪事,但是平静海面底下的那些漩涡暗流,以及各个弟子之间的人心惶惶却是免不了了。
景讳推开房门,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使得那双漆黑的瞳孔泛着金色的微光。他低声道:“借用百灵宗那些人所说,‘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可不是那些高个子,就让师叔们去绞尽他们那点可怜的脑汁吧。”
“什么?让师叔们什么?”旁边一个声音兀然响起,骇得景讳差点栽倒,急忙扭过头还眼瞪去。
一个满脸横肉,手中还拿着一张肥腻油饼的胖子站在一旁。目光在对方那眯成一缝的眼皮上一扫,景讳自认倒霉,连滚带爬的向走廊外逃走。看着景讳的背影消失,这胖子上下眼皮张开了一些,稍微露出那颗眼珠,带着些许奸诈和狡猾的眼神从瞳孔中闪过。
“真是的,竟敢妄论师叔,哼,幸好你跑得快。”胖子不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