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
孟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头上盖着湿帕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俨然一副病态。
床榻旁小小的秋平雨此刻已是疲惫的抱着娘亲的手趴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霜儿,我的霜儿~还我的霜儿啊!”孟氏紧闭着双眼,眼皮下眼珠乱动,脖子上已经溢满汗水夹杂着鬓角的长发黏在脖颈上,显得颇为狼狈,可是那干哑的嗓子里却是不断喊着大女儿的名字。
隔间外的丫鬟柳絮柳叶听见妇人叫喊立刻绕过屏风,快步去跑到床前察看妇人的情况,顺便将已经守在床榻旁三天衣不解带照顾夫人的小小姐,轻轻唤醒。
自从三天前大小姐失踪后便是茶饭不思日夜担忧害怕,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折磨病倒在床榻上,这三日也苦了还未及笄的小小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妇人。
“小小姐快醒醒~”柳絮轻轻摇晃这趴在床榻上疲惫熟睡的小小人儿,心中疼惜不已。
秋平雨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还不待柳絮禀告,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孟氏,见娘亲又犯了癔症,秋小雨连忙吩咐两个丫鬟去叫大夫和县令。
两个个小丫鬟,听到小小姐的吩咐连忙应是,转身便向门外跑,片刻后衙门的医官被柳絮请了来,但是秋县令却是迟迟未出现,就连一日都要来看孟氏三五遍的秋平雷也不见了踪影,就连柳叶跑出去好半天也未归。
“爹爹和哥哥为何迟迟不回来?”小小的秋平雨无错的看向柳絮。
柳絮看小小姐那慌乱无错的模样也是颇为心疼怜惜不已,到底是小小姐年纪尚幼还不会处理内务,家中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难免会慌了手脚。
“小姐莫慌,兴许是老爷和少爷还在外面寻找大小姐的消息,说不准下午时分便能回来,小姐先听听大夫诊断如何,夫人何时醒来?”
“对对对!”秋平雨连忙转身望向刚刚把完脉的医官焦急道:“白老大夫,请问我娘情况如何了?”
白大夫叹息道:“老夫还是那句话,夫人主要是心病难解,忧思过度,但依靠药物作用不大,主要还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娘何时能醒?”秋平雨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道。
“夫人这情况——”
“娘!妹妹!霜儿有消息了!”秋平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白大夫的未尽的言语。
瞬间屋子内的所有人都向门外冲进来的人看去,就连躺在床上的孟氏也是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霜儿的名字,此刻正要挣扎的醒来。
下一瞬秋平雷冲进内室两三步便坐在孟氏床前,抓住孟氏的手,激动道:“娘~娘你醒醒!妹妹有消息了!霜儿就在落月岛!娘那你快醒醒啊!”
孟氏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尽了湖水里全身冰冷,上下起伏毫无着力的地方,双眼也好像是被一双手紧紧遮住,任她如何如何挣扎也不能睁开,突然耳畔有人在喊她,又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大女儿。
那声音很熟悉,像是雷儿的声音,喊的却是霜儿的名字,难道是霜儿回来了?
孟氏奋力扒开捂住双眼的双手,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他的霜儿,但是她好像挣扎的太久力气渐渐不足,一股虚弱无力的感觉再次让她昏昏沉沉,孟氏不甘心,她霜儿!她要看到自己的孩子是否平安,她不能昏过去!
霎时孟氏要紧牙关拼劲最后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双瞪大的眼眸里渐渐又模糊至清晰,孟氏转着僵硬的脖子环视了屋内一圈,发现除了雷儿和雨儿,外并没有霜儿的身影,不由心中失望,身形也渐渐软下去。
秋平雷见娘亲突然间一下做起以为娘亲听见了他的话醒来过来,还没来的及高兴,便她朝四周看来眼,竟又要晕过去,见此连忙道:“娘!你别睡下去啊!咱们真的找到霜儿的消息了!娘!您听儿子说啊!咱们找到霜儿了!”
“真的?!我的霜儿呢?霜儿在哪?”腰背软下来的孟氏闻言立刻又来了精神立刻抓住秋平雷的胳膊力气之大竟将秋平雷衣袖下的手臂抓的皮肤泛白。
“娘,你听我说大妹现在落月岛,在瑞安王和花公子那里,爹爹已经派兵去接人了,大约午时便能将大妹带回来。”秋平雷安抚道。
“真的?”
“当真!爹爹让我回来给您报信的这还能有假!”
孟氏激动的要起身下床 “柳絮服侍我穿衣洗漱,我要去接我女儿回来!快点!”
“娘您现在身子未好,不能下床,等姐姐回来后见您这个样子还不的自责难过,您先在家养病莫让姐姐担心自责了!”秋平雨见母亲要起身连忙上前制止道。
“不,我一刻也等不了,柳絮!更衣!”
“是,夫人。”
城北港口的一个小码头上,秋敬山带着一众官兵将整个码头团团围住,士兵后面是几十多辆驴篷车。
远处海平面上一艘巨大的海盗战船,缓缓驶来,片刻功夫便到了小码头前,放下舷梯,千月泱和花诺便先后下了舷梯,身后跟着明一明二。
此刻的海盗船上已经没了当初困住那群海盗的藤蔓牢笼,干干净净的甲板上是三百多个没了蛋蛋,并被穆彦宏下了名为失语散的药,此生再不能开口说话,就连手筋也被明一挑断。
花诺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守住她的秘密,自然是对此满意的。
圣延的法律当中对海匪的处置是较其他国家最为严厉的,这些海匪一旦被抓最终的下场都是死,绝无姑息。
所以即使这些人被如此摧残后依旧逃不过被斩的命运。
只不过,那个为首的海盗首领似乎来历并不简单,此刻已经被千月泱关押在了松园内由暗二看管。
而他们首要做的便是尽快将这些奄奄一息的海盗们和那些受害的少女们该关押的关押,该送归家的归家。
秋敬山见千月泱下了舷梯连忙上前叩拜道:“下官秋敬山拜见王爷!”
“秋敬山,现将船上的女子们找地方安歇下来,找大夫为他们诊治,再寻其家人。令将这些囚犯押送进大牢,等待处理。”千月泱的脸色阴沉至极道。
回想在岛上审讯出来的内容,千月泱的脸色便是越发冰冷,那个老不死的儿子的胆子和歹毒的心思真比那老东西还要大了,看来他的动作要快了!决不能让那对父子在蹦哒一下。
“瑞安王,那些姑娘就这样被送回家中,真的没问题吗?”花诺站在千月泱身旁一脸担忧道。
那些姑娘虽然都被救了下来,但在她们之中还心存生念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这个古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一个贞洁的名声便能要了她们的命,估计这群女孩也是对自己的未来没了希望,才会一个个如行尸走肉般。
“....”千月泱面色复杂不语,改变女子的命运之事他们圣延其实一直在悄悄的做着改变,但是这毕竟是千百年来一直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他们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更何况有了这千年前女帝之事,更是让历代国家皇帝对女人为官当政抵住遏制到了一种几乎变态的程度。
对女子地位的打压也是到了近乎发指的地步,虽然在父皇治理之年也出过女将军,女子文官,但是最后她们的牺牲却不是在战场上,更不是为国贡献生命上,而是死在官场上所有男性官员的暗害,死在万民唾弃中。
花诺见千月泱不答,也没心情在追问什么,只是转头静静的站在岸边看着那些女子沉默的下了船,沉默的被人送上驴车。
再看向不远处曾被她在海底救下的两个少女时,花诺注意到一个女孩身侧有个官兵正在用手悄悄的向着那女孩的屁股上摸去而那个女孩竟是像毫无所觉般,任由那个官兵为所欲为?!
直至那个女孩快要爬上驴车时那个官兵的手都没有松开过,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将手伸向车棚内摸索这什么,那脸上的得逞的淫邪之意竟是好不遮掩的向着斜对面的一个官兵炫耀。
另一个官兵也是搓着手一脸欲要尝试一番,花诺见此终是忍无可忍,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等那个女孩哪怕眼神有反抗之意也好。
可惜没有!连一丝反抗的意念也无!
花诺转身抽出身旁一个官兵的长刀,便要冲向那两个官兵,砍下他们的双手!
然而她 的脚步还未迈出,一道青色的高大身影便在她的身后冲出,冲向那两个士兵。
“ 啊!”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后,那两个断了双手的士兵便摔倒在地,惨嚎不已,围观的士兵见此据是心惊恐慌不已。
只听明一手持长剑一脸肃杀道:“圣延律法弟三百八十三条!给我背一遍!”
在场的官兵闻言皆是一惊,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个断手的官兵,渐渐的在场之人无疑不露出对这两个的不屑鄙夷甚至愤怒痛恨之情。
“背!”明一的长剑指向两个只顾哀嚎的官兵,声音森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