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岛彻底布置好后,花诺打算在岛上养些小动物增添生气,于是便带着李小远撑船去了淮海城,千月泱当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去,不过千月泱却是有其他事情做。
只留下穆彦宏和明二在岛上。
到了淮海城外西城码头,花诺将船绑在码头边木桩上,给码头边的专门看船的汉子十文钱,让其帮她看好船。
淮海城离上次封城之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于,城内百姓也早已对那日之事忘得差不多了,即使聊及那日之事也是瑞王爷怎样怎样修缮新购置的小院,又因心怀不鬼之人四处传播不实谣言,才不得已封城清查。
虽然还有不少百姓对瑞王爷会看上二进的普通小院,还把后院种满参天大树这样的奇事,感到不可置信但好歹,没人会再往那些神迹或鬼神上面寻思。
进了城花诺便和千月泱分开走,花诺先是去了车马行领回寄养在那里的马车,再驾着马车带着李小远去了人牙行。
进了人牙行,来接待花诺的是个年轻妇人,妇人姓白,是人牙行东家的大儿媳,平日里大多招待女客。
虽然花诺是男子打扮,但人牙行是干什么的,一天不知道要卖多少人,见识人多了,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花诺是男是女。
所以白氏才会上前招呼花诺,却不拆穿,只笑意盈盈道:“两位小公子,来咱牙行,是来选家仆还是找帮工啊?”
所谓选家仆,便是买下人。
而找帮工,则是在这里雇长工、短工,而这些工人只是帮工,不可买卖。很像前世帮人找工作的中介。
除了这两种还有两种,其一是一些官宦人家因犯了某些罪名被贬为奴籍压到牙行变卖的。
其二便是一些穷的活不下去的人来卖儿、卖女、卖自己的人,这些人一旦签了卖身契便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奴籍,除非主家心善将卖身契拿到衙门注销,给被买之人还原良民,否则,即使奴人逃到他国也无法摆脱奴籍,一旦被抓住好会被视作逃奴处死。
但看花诺和李小远的穿着虽不大富大贵但也是普通人家穿不起的丝绸锦缎,自然不可能是以下这两种。
所以白氏才会问花诺是来选家仆还是找帮工。
“来选家仆。”花诺淡淡道。
“这位公子您是要死契,还是活契啊?单个还是一家全买?”白氏依旧笑眯眯的道。
花诺毫不犹豫道:“死契,不拘单个还是一家的。”
闻言表示面上更是笑容真诚三分,伸手邀请道:“那还请两位公子里边请~咱们可以去客房里好好挑选。”
花诺点点头拉着李小远跟着白氏进了一间客房,客房内,花诺坐在厅中上首,李小远坐在花诺右手下方,白氏命一个小丫鬟端来糕点茶水。
“两位小公子,您先享用些茶点,有需要尽管吩咐翠枝,咱先给您去把人给全都带来让您过过目~!”
“有劳了~”花诺点头道。
白氏一走,房间内便安静下来,李小远在穆彦宏的教导下,也变得不像以前一样缠着花诺说个不停,而是变得向从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大家公子般,无论何地都不再怯场,礼仪和气质都让人点头赞赏。
片刻后,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白氏率先进来身后是两排低着头安静跟进来的男女老少。
白氏拍拍手对着身后一众人道:“来来来,都排好队,一个个给小公子过目!”
进来的人大约有三十一个,左边排了两排年纪都在十一二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目测共有十五个。
右侧是三组人,第一组是一对年约四十的夫妻领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小姑娘半藏在母亲身后羞羞怯怯的不时偷看花诺两眼,但这对夫妻似是很不情愿的不停撇嘴,也不抬头给花诺看脸。
显然这是没看上花诺这个未来主家,花诺对此也不在意目光掠过第一组,白氏也极有眼色的让第二组家庭上前给花诺见礼。
第二组家庭是七个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牵着一个年级已经及笄的少女和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中年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白氏背对着花诺不停地给这一组家庭使着眼色,让他们去讨好花诺,快些把他们自己卖出去,这些一个大家子一大家子卖的下人是最不好卖的。
一是他们来卖身时就定好了不能拆来单独卖。
二是这些整家卖的下人真正能用到的没有几个,就像眼前这七人之家里,就有两个只能吃白饭还要拖累家人卖不出去的一老一小。
这一家人数又多,又有拖累,几乎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钱买下他们。
收到眼神暗示的这家人,面上虽不像第一家那般把不情愿表现在脸上,但那眼神里也是透漏了些许不愿。
在他们看来花诺和李小远虽穿着像是个富家公子,但真正的富家公子哪有亲自上牙行卖下人的?
一看便知是才发家不久要增添下人的,跟着这样的没有上根基的主家,说不定哪天主家倒了他们会被拆开卖掉也不准。
还别说这些人看人的眼光还真准,花诺可不就是刚刚发家不久的么。
不过这些人的眼神花诺也是看的分明,还不等这几人上前来给她行礼,她便轻轻摆手制止道:“不必了,下一组。”
白氏也看出了这家人的不愿,不由暗自气恼的瞪了眼这家人,才道:“刘家的退下,田家的上前来给公子行礼。”
刘家众人闻言暗暗松口气,心知躲过一劫的他们,也不管事后白氏会如何处罚,他们甘愿认罚便是。
田家的是一对二十几许的年轻夫妇带着一位四十的寡母,和三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刚会走路的女婴。
田家这几人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上前给花诺行礼,但这一家和令两家别无二致的全是只有一个男子,想也是,如果是一家里有两个成年男子也就不会被生活逼迫到来卖身的程度。
花诺买人可不是为了服侍自己的,她是要卖些会捯饬田地的庄稼汉子,给她管理田地打理小岛的,所以这些人明显不是她满意人选。
“白夫人,是在下没有表达明确,实属在下之实物,不瞒白夫人,在下家中产业多是田地,所要买的人也是善于耕种侍弄田地之人,所以白夫人可否有合适之选?”花诺看向白氏歉意道,
白氏闻言恍然道:“呦~这倒是咱的疏忽,没有问明公子需求便自做了主张,公子您莫怪~咱这就给您另寻几个会侍弄庄家的汉子来,只不过这有手艺的和没手艺的价钱可就——”
“无碍。”花诺摆手道:“有劳白夫人了。”
“小公子哪的话~您且等等,咱这就给您换一批去,这次保准您满意~”白氏掩嘴轻笑。
厅内众人被白氏领出去,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花诺喝着茶静等着白氏带人来。
千月泱的临时府邸内。
“回禀爷,自那日封城后,这一个月来,统共又三方势力在暗中查询诺姑娘之事。”暗一神色凝重的站在千月泱身侧道。
千月泱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凉亭外的一处开的正茂盛的茉莉花,不由想起花诺那未施粉黛的白皙细嫩脸颊,竟是微微失神。
片刻才道:“继续。”
暗一瞧见主子着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哪还能不知王爷这是害了相思症。
这还没有分开到两个时辰变这样了,要是分开的一天两天的那还不得病倒在榻上.....
“回主子,三方势力之中已有两方已查明,还有一方正在追查中,已查明的两方分别是定北王,宁王爷和莲衣教。”
这第一代定北王宁守国是千月泱祖父一辈时期,首个在北燕手中夺回三洲的六郡的忠臣悍将,因此被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千月泱的祖父)封为定北王。
宁守国受封为王后,因身体旧伤难愈便主动解甲归田在自己封地郝洲养伤并安享晚年,但不知为何宁守国三年后却是死于旧伤复发,宁守国妻子马氏也因此悲伤抑郁悬梁自尽,宁守国长子宁长安也在追击海岛中殉国,只留下姨娘所生的宁泽安。
而先皇感念宁守国一家满门忠烈,又惜宁守国只余下一次子血脉,便不顾次子不可袭爵的规矩和朝臣的反对,硬是让宁泽安继承了宁守国的王位。
但不曾想,宁泽安继承王位后竟渐渐变得不安分,一边暗地招兵买马,一边以各种战事为借口向皇上讨要兵权。
更是暗中勾结北燕意图里应外合谋朝篡位,但却被那时的太子,千月泱的父亲识破奸计,而阴谋未得逞。
先皇也对宁泽安寒了心,但却不想让宁守国失去唯一的血脉,于是便收了定北王的郝洲,并下旨宁泽安一脉永世不得为官,但定北王的称号却依旧世袭。这也是让圣延百姓不要忘记宁守国这个定北王。更是让宁泽安反省自身。
而现在已是七十岁的宁泽安不愿放手定北王之衔给长孙,并在暗地里收买江湖人士欲有其他密谋。
“这宁王的手是越来越长了~”明一忍不住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