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的热情友好,让卢笛很信任她。
“哎呀,这个鬼东西,好烦啊,看得头都大了,不管了,过完年,再不过来管这破事了。”
卢笛好心,凑过来看了一眼。
不巧,这个账目她会,她拿过刘姐的记账本,看过之后告诉她,这个账目如何记,如何标识,如何平移。
“差了十几万呢。”刘姐显得很丧气,“我又不会做这个,学做账只学了三天,彭总也不会,那天,两个人算了一个晚上也没算对,彭总拔腿就跑了。”
“我来试试。”卢笛用了十分钟将账目对了出来,由于她的账本上只有支出,看不到任何一项进账,目前无法查出误差来。
“把你的进账拿来我看看。”
刘姐将另一个本子拿了出来,卢笛看完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鬼画符似的,东一句,西一句。
“哪些是进账?”
“都是啊。”
“进账是指你的收入,通常所说的收到的现金。”
刘姐想了又想,跟她说起了银行卡的情况,卢笛打断她的话:“银行卡那个暂时先不用管。”
“但是,有一个转账是这样的,我从这张卡里取出来之后转到了另一张卡里,然后再转给供货商的。那个不能算在那张卡里吧。”
卢笛换了一种方式说道:“你这样,你就告诉我哪些是你收到的钱,都给勾出来。”
这次刘姐听话的勾了出来,卢笛将进账做了汇总,并问她目前的现金。
“我不知道,钱都在彭总手里,需要付工资,打款的时候他才会转给我。”
“你不知道有多少现金,那财务怎么管?”卢笛暗暗吃惊,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分公司也没有别的股东,不存在耍赖皮不认账的事。
刘姐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补充道:“上次听他说还有16万多的现金。”
卢笛暗想:财务的账很奇怪,支出有34万,收入只有19万。基本上是相平的,还有,这一笔又是什么,转账5万。她指着对刘姐说到:“这一笔,你的账本上没有。”
“哦,哦,原来是这里啊。”
“做账呢,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必须有凭证,我说的凭证呢,指的是谁从你这拿了钱,都得给你写张纸条,然后再拿给彭总签字。”
她顿悟的点点头,然后又找出另外一个本子来,那里密密麻麻的记着一堆人名,每个人的名字后边还有个金额。
“这个又是什么?”
“餐费。”刘姐接着说,“一个人一个月扣480,我上个月拿了七千给厨房大姐。这个月拿了五千给她。”
嗯,一个月拿给她五千,七千,然后每天吃的是青菜,萝卜,剩下的饭重复着煮。不管吃与不吃,餐费照扣,做饭的大姐还额外拿工资,甩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条街。
卢笛给她提了一个建议:“那以后记得让她写张领条。毕竟,你也不能一直这样用脑袋记,万一漏掉了呢,那就得你自己贴。”
“对哦,下次让她写张条子给我。”
她的事算是解决了,卢笛松了一口气,而自己的事情呢,打了那么多电话,挤了多少笑脸出来,一件也没成,对着镜子一看,她最近憔悴了。
每天早出晚归,吃的是兔子的食物,干的是牛的活,拿到的,什么也没拿到,卢笛呆呆的看着门口。
刘姐笑嘻嘻的来找她:“走,陪我去趟税务局。我老公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
刘姐啊,要不要这么虐单身汪啊?
卢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哎,去就去吧,她丈夫跟最高领导彭总是十几年的铁哥们,那也就相当于她跟彭总的交情不浅。
上一次,她也让她陪着去报税。
然后,卢笛说:“还没下班。”
她们两个的交谈才过去一分钟不到,站在二楼的彭总隔空喊话了:“那个,那个谁,你陪小刘去一趟税务局。”
对她夫人也没如此周全客气过,彭总的夫人在公司的仓库管材料的收发,年纪比她还小,搬得动货架,拎得清进销存,照顾得了孩子,应付得了交际,行事做人面面俱到,是个连男子都不惩多让的女汉子。
每次,彭总喊彭夫人必定是有事情让她去做,不是向对刘姐这般事事替她着想。
但是,跟着刘姐去报税比呆在公司办公室还要无聊啊,刘姐能跟她聊的都是家长里短。她似乎不太喜欢彭夫人的两个孩子,嫌他们太吵。
怀孕的缘故。
她说,她这是第三胎,老大和老二是千金,第三胎是个公子,丈夫把她当娘娘似的宠着。自然,其他人都不在她眼里。
不仅不喜欢彭夫人的孩子,也不喜欢彭总和彭夫人,卢笛对这些并没兴趣。
她也不知到底对什么有兴趣,很茫然的跟着刘姐在城乡结合部散步,卢笛惊奇的发现,城乡结合部的路上有无数个厕所,风一过,臭气熏天。
卢笛捂着鼻子落荒而逃。
走了一段才想起来,刘姐还在后边,她又折了回来。刘姐觉得她大惊小怪:“乡下都这样,他们觉得把厕所安在家里不吉利。”
“哦。”
“待会你帮我把被子晾晒到那户人家,然后咱们坐坐,再回去。”
“嗯。”
“上楼的时候再给我提两桶水,楼下的井水比上面的干净。”
卢笛一一照做了。
当她把两桶水提上三楼时,她觉得两个胳膊特别酸,刘姐递给她一个大苹果。
正好被上楼的彭夫人看见了。
彭夫人打趣道:“刘姐,你可以啊,拿我的苹果做人情。”
“一个苹果也值得你小气,我人都是你家的,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彭夫人被她逗乐了:“不敢,少了一根毫毛,江哥要找我们算账的。”
“他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少了千根毫毛,他正好换个年轻漂亮能说会唱的,再给他多生几个儿子,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彭夫人指着楼下:“你这话当着他的面说。”
刘姐更得意了:“当着他的面有什么难。”说着朝她身后喊,“老江啊,我说燕燕把我的毫毛拔光了,让她再给你找个靓妹,多生几个孩子。”
江哥嗔笑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