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大人皱了皱眉头,夫人神色一变,众人一片哗然。
谁对段二小姐几时死,在何处,被何物所伤一清二楚?不论是李大人还是围观众人,只要不是傻子此时都心中有数!
何琴猛然一颤,若是此刻她还没发觉自己掉进了慕容筱悦的圈套之中那就真的是傻子了。看似无意的发问其实步步珠玑,一步一步的引诱自己说出关于段莲死亡的一切,然后——
果、断、收、网!
直到现在,慕容筱悦都是笑着的,嘴角淡淡的笑容,在阳光的勾勒下那般的美好,美好的令人着迷。但那笑容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只有何琴一人能接受的到!
此时的慕容筱悦就宛若妖艳的罂粟,含笑间致命!
“李大人,李大人,奴婢没有杀段二小姐啊!奴婢绝对没有杀段二小姐,李大人要相信奴婢啊!”何琴浑身打着颤,顾不上其他就嚷嚷着。事情败露是小,若是能用看错了的借口搪塞过去,结束了这事儿回去求了夫人开恩,留下一条小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之前她才会说自己可能认错了。
但若是被认成杀人凶犯,就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慕容筱悦笑了笑,“哦?本小姐可没有说,是何琴你杀得段莲。”
该死…又进了慕容筱悦的套!何琴手指都要嵌进掌心里,暗暗瞥一眼夫人。只见夫人额头上隐隐约约有了汗珠,咬着嘴唇面色很是难看。。
一切被慕容筱悦尽收眼底,心中又是一阵冷笑。面上丝毫不显露,颇为可爱的歪了歪脑袋,“不过何琴这么说来,到还真是符合我说的标准。本小姐倒是真得考虑……怀疑你一番了?”
声音依旧温和,却淡淡透露出几分凉薄。
“慕容小姐,奴婢…奴婢可没有杀段二小姐的理由…”何琴像是想到了什么,“莫不是慕容小姐认为奴婢…无缘无故杀了段二小姐?”
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何琴就不是凶手!
慕容筱悦,我不信你还能找出什么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出来!
何琴这么想着,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杀人动机么?慕容筱悦面上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心中却笑了,笑的如花一般的灿烂。撒了这么久的网,现在终于可以扯出大鱼了,她又怎么能不开心不激动?
慕容筱悦抬手撩了撩碎发,似在思索。
突然间,一名衙役小跑着上前来,“李大人,外头有人当街喊冤。”
当街喊冤,京城已经很久没有人做出这种举动了。
衙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里头又有多少弯弯绕绕没人比老百姓更加明白。碰上肥油贪官,你当街喊冤喊得再响,都不如往荷包里塞一袋碎银来的快。碰上李公正这样清正廉洁的,更是用不着“鸣冤”,是非具有公道在其中。
但今日偏偏出了奇,正堂上的李公正面色一变,一拍惊堂木,“带进来。”
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之间女子青丝由一根铜钗绾起,身着素白色的衣裳。面上带着一分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惊慌。
李公正道,“你是何人,又有什么冤屈?”
雪莲垂眸,福了福身子,“奴婢是慕容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此番是给自家小姐鸣冤的。”
给慕容筱悦鸣冤,夫人和何琴眸色皆是一变。
李公正素来喜欢断奇案,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没什么兴致。但没想到竟牵扯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特别是那名被认作凶手的女子,临危不惧,头脑清晰,为自己撇清冤屈,很是令她欣赏。
“你家小姐有何冤屈?”
雪莲抬头,“段二小姐遇害那夜小姐一夜都和奴婢待在屋中,根本就没有去过牡丹亭,更没有杀人。奴婢…奴婢听说小姐被当成凶犯,气不过就当街喊冤…”
这番话自然是慕容筱悦教她说的,但此刻她脸上的着急与委屈不似作伪。倒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夫人冷哼一声,“心腹丫鬟,给点金银财宝让她出来给自己鸣冤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筱悦不怒反笑,“心腹丫鬟,许些金银财宝让她出来做个假证也不是不可能。”一分不少全盘奉还。
“将吴二押进来。”慕容筱悦冷声道,只见段夫人眸色变了一变。
不一会一名男子就被反绑着手押进来了,只见吴二浑身泛着一股恶臭味,衣裳看起来倒是不错,只不过原本白净的布料现在已经变得肮脏,沾染了不少灰土。男子见了夫人,拦也拦不住就冲了上去,语气带着哭腔,“静茹,这个帕子是你赠给我的,可不是我偷你的。你快去跟她们说,说是你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夫人瞥见帕子,先是一愣,待看清后整个脸都青了。
只见那帕子上绣着几朵花,帕子角还绣着一个端端正正的“茹”字!这方帕子的确是她送给吴二的不假,那日夜里在牡丹亭和吴二私会的也是她不错,但此时绝对不能承认!一旦让老爷得知自己和这个吴二的私情……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夫人修长的指甲都要嵌到掌心里,额头上的汗珠不着声色的暴露着她的不安,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给过你这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