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把颦蹙和紫霞都吓着了,施染霜脾气温和,甚少发火,以前出来时候颦蹙不听她的指挥她也只会念着颦蹙年龄小,由着颦蹙闹得,可今日居然就发了火。
颦蹙委委屈屈的站在紫霞旁边,不敢说话。
施染霜脸色也不好,她没忍住发了火,那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在这小小的玲珑坊里分外清晰,喝出来后她自己也惊着了,下意识就看向季仲铭,一抬头,就对上了季仲铭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睛黑黝黝的,深邃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施染霜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惊肉跳的抬起腿就往外面走。
施染霜还没有那个勇气去跟他对上,她不能保证自己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涌动,若是露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她不可以再让自己重滔复撤。
想着,施染霜走得更快,但也不好走得太远,就站在离季仲铭,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想起,她刚刚的话还没有说明,今日的事情不处理好,这个丫头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季仲铭今天来是给自己母亲买胭脂的,听闻玲珑坊新出了一款胭脂,颜色清雅,不艳俗,极适合三四十岁的女子。
一进着玲珑坊,季仲铭就感觉有人用似乎能灼出洞的眼神盯着他。
虽然只有一瞬,可练武之人何其敏锐,季仲铭猛的回头,那个盯着他的人居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还年少,可已经显露出惊人的风姿,此刻她正和自己的婢女小声的说着话。
季仲铭也是年少,心里懂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那个少女也就多了几分欣赏,也紧紧那几秒。
季仲铭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多想了,当务之急要选好礼物,开始挑选胭脂。
没想到过了一会,那少居女然冲着自己的婢女发了火,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了那女子视线,那双眼里,平静里面加了一点点的,紧张和懊悔?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可这姑娘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还对他抱有敌意。
季仲铭皱了皱眉头,这少女,举止行为实在是古怪,但又有跟寻常女子不同的地方,很快,这个想法就抛之脑后。
但是季仲铭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也翻不出来什么风浪,若是真有什么,他现在贸贸然行动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倒不如静观其变。
思及此处,季仲铭继续去挑拣送给母亲的胭脂了。
他刚挑好胭脂递给伙计包装,旁边一个伙计就惊呼了一声:“哎呀,刚刚那位小姐走得急,她的胭脂少拿了一盒!”
季仲铭回头一看,是一盒上好的梨花香胭脂,香味清甜,抹在脸上显得肌肤娇嫩,轻盈曼妙。
小伙计被掌柜的大声训斥,他们没人注意施染霜到底朝着哪个方向走了,施染霜又不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根本不知要去哪里寻施染霜。
季仲铭听着掌柜的话,接过包好的胭脂,对掌柜说:“方才那位姑娘似乎是朝西边走了,她们乘的是马车,你们若是仅用双脚追赶,怕是追不上了,我今日是骑马来的,若掌柜信得过我,不妨将这胭脂交给我,我骑马去送这胭脂,说不定还追的上,也不损坏玲珑坊的这好名声。”
掌柜上下打量了季仲铭几眼,见他气宇轩昂,目光澄澈,不像是什么奸邪之辈,又觉得那位公子怕是看上方才那位小姐了,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若这位公子有心,自己也不妨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便点点头:“麻烦公子了。”
季仲铭很快就追上了胭脂,将胭脂给了还委屈着的颦蹙:“这位姑娘,这是你们家小姐落在玲珑坊的胭脂,掌柜的和伙计不知道你们的去处,特意委托在下送过来。”
颦蹙吓了一跳,看了看紫霞,见紫霞点头,就接过胭脂,柔声道了谢,把胭脂从马车窗子递给施染霜:“小姐,咱们刚才走得急,落了一盒胭脂在玲珑坊,一个公子骑着马给咱们送过来了。”
施染霜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一切事情,都要等弄清楚这料渣的成份再做决断。
因为想的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听到马车外面的响动。颦蹙突然从窗子伸进来一只手她先吓了一跳,心如擂鼓,面红耳赤。
她接过胭脂,示意车夫停下马车,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季仲铭看见的就成了施染霜面若朝霞,无限娇羞的下了马车。
莫非,这姑娘心仪自己,所以刚才在玲珑坊才会有些失态?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施染霜四号不知道季仲鸣此刻的想法,若是知道,当成能作呕。
她没有抬头,淡淡的对季仲铭道了万福,她虽然打定主意这辈子和季仲铭当个陌路人,不要有什么额外的关系和交集,可是毕竟是她上辈子爱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她怕自己和季仲铭对视的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什么端倪让季仲铭看出来,只能尽量表现的冷漠一点。
可施染霜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娇羞的女子。
季仲铭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虽然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能俊美到能让女子一见钟情,可施染霜这样子不能不让他浮想联翩。
他只能努力表现的不要太生硬:“无妨,姑娘下次可要多注意些,莫要再丢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施染霜只是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快到药膳馆的时候,施染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季仲铭的语气有点微妙,莫不是自己哪里,让他误会了什么吧。
思索了半天也反应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妥的地方,施染霜干脆放弃思考,默默地下定了决心,以后看见季仲铭一定要绕着走,他太敏锐了,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可不能愚蠢到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