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设定不好么？！

她不想，一点儿都不想单独面对顾城之啊老天爷。

顾城之的脸颊消瘦了一些，脸色也些许苍白，那双眼睛却是丝毫没有减轻杀伤力，还是慑人，幽深。

对于沈七七的出现，他没有惊讶。可能因为这人的表情里，就没有惊讶这一选项。

“顾城之。”沈七七小声叫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心翼翼地移到床头。“你身体好些了么？”

沈七七相信，这绝对是个很友善很官方的客套话，此时此刻，作为被看望的病人，顾城之应该很客套地回以“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之类的话……不用他感激涕零，但是至少让气氛正常点啊！

可是顾城之只是盯着她，简短吐出两个字：“不好。”

你不好，不好我能怎么办？沈七七愣愣盯着他，心里问道。

“那、那你应该多休息，苏姨说你坚持明天要出院……”

顾城之没有回答她，指指旁边的椅子，命令道：“坐。”

然后沈七七就神使鬼差地坐了。她盯着他消瘦的手腕上插的针管保持缄默，心想这样子，明天真的能上饭桌吗？

“沈七七，你过来做什么？”顾城之平静地问，半透明的皮肤在阳光下能隐约看见青色的血管。

“啊，那个，我来看看你……然后然后，我和苏姨说好了，我想去帮你。虽然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什么忙……”沈七七埋着头，揉搓衣角，“我确实不如那些能干的老员工，更不如你……可是我是诚心回来的，况且你都累出胃病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是不是……所以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也还是要报恩的！”

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其实她沈七七主要是想在他面前扳回一城——关于古圣人士可杀，不可辱的教导，她也是个人，也能派上用场的！不想被视作空气的好么！

“而且……腾宇哥说，你一个人也撑得很辛苦。”

顾城之原本平静的眸子，在听到腾宇两个字时瞳孔陡然一缩，浑身肃肃的气氛将沈七七从头盯到脚，直逼得她奇怪地抬眸。

“怎、怎么了？”她哪里说错了吗？

顾城之脸上浮现出一丝接近冷笑的邪气，这在他清冷的脸上看起来非常……令人不安。

“我给你洗个梨……”沈七七受不了这样慑人的目光，小心地起身想开溜，她才把手伸到水果篮，顾城之突然捉住她的手腕朝前一带，沈七七一个踉跄扑倒在他胸口。

“所以你才回来吗？因为我哥说我很辛苦，你才回来的吗？”顾城之突然轻声开口，声音里满是嘲鄙，让沈七七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他胸膛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被传到她脸上，他强劲的心跳一下一下传到她耳里，沈七七甚至有种错觉，顾城之在平静地生气！地表下全是奔腾的岩浆流在逃窜，只是不曾蹿散到地面，而顾城之不知何故，此刻就像是蕴含着火山流怒气的地表。

沈七七挣扎了两下，却被顾城之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她清楚地听见顾城之在自己头顶，一字一句地问：“沈七七，你是在怜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