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那般反复无常的家伙,让凤鸣感觉颇为无趣,心中的一点游玩之心再不剩分毫,便带着阿大向城外走去,只是还不等他们到达自己的家,他便骤然回头,感受着那股凶厉气息,向着北方迅速前行,他便知道,虽然有自己的打扰,可到最后,城隍的计划还是正常进行了。
阴兵过境定然会对整个周边形势带来某种微妙的变化,不仅牵扯到了整个阴属领地的变化,更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周边那些正派定然会进行小心戒备,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邪魔,也可能趁机捣乱,这等事情,定然是多方发力,共同插手的结果。
凤鸣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插手这样的事情,他清楚,只要是在阳世,不管闹出怎样的动静,到最后阴属终究没有办法翻起太大波澜,不过就是自己内部狗咬狗,争夺那可怜的残羹冷炙的结果,只要天地规则没有改变,这样的结果便不会发生变化。
真要是有那等雄心壮志,尽可以去冥土厮杀争抢,那里才是真正属于阴属的天地,不仅会受到更多的天地宠爱,更能够翻天覆地,也没有任何规则来阻拦,只是这些习惯了最强者不过是鬼王的世界里,用自己那点实力去搅风搅雨,真要让他们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强者,根本没有丝毫信心和勇气。
所以从一开始,凤鸣便对这些家伙相当的看不起,也没有任何插手其中的意思,现在的他,更多的还是愿意待在自己的那个小院之中,不去理会周围的形势变化,只要能够保证自己有一个栖身之地,更有一份难得的安宁,便已经是他此刻最大的追求。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笃定,这个看起来强悍无比的城隍,一旦加入到这样牵扯到天下变化的大事之中,是绝对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那些赖以依靠的强大阴兵军阵,在那等大势变化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轻易可破,才会表现得如此直接。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这个人的心胸,在回程的路上,即便是在这等兵力紧张的时刻,对方竟然还是派出了一支百人队,在回程的路上进行埋伏,想要将凤鸣彻底斩杀,看着这样一支战队,通过组成一个充满杀机的阵型,对他疯狂冲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叹对方的心胸之小。
这支队伍被那位城隍寄托了一次重要的任务,自然非常期待它传回来成功的结果,只是从它们离开之后,便再没了任何声息,刚开始,那位城隍还曾经派人,不断前来探查,却完全没有发现这只队伍的踪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等到前方战事激烈起来后,所有的兵员都成了最珍贵的资源,被纷纷派往最前线,便来不及去顾及这只队伍的去向,等到形势突变,战阵被彻底击溃,战兵四散奔逃之后,更没有人再去理会,也就没人知道这样一件密辛了。
只有附近之人偶尔会说,那天晚上,曾经见到过数量众多的鬼火,突然出现在旷野之中,看上去蔚为壮观,也让人心惊胆战,只是很快,晴空中响起两声雷鸣,下一刻,旷野之中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大半都是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醉汉酒后的胡言乱语,并没有人当真,这等奇事就算是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久而久之也就寂寂无声,再没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凤鸣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也没有提及这一晚的变化,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竟然便遇到了赵正,看他气息深沉厚重的模样,显然这一次回山并没有白费,不仅实力更有提升,就连气质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显然,力量的提升对他的性情也造成了一些影响。
当他得知,赵正这一次重新赶回来,是因为接到门中任务,让他注意可能会出现的阴兵乱斗,以及之后可能会造成的阴兵四散奔逃,进而骚扰到普通人生活的情景时,他便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这样的变化,赵正虽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并不影响他了解相应的严重后果,没想到这次事情,竟然和凤鸣有些关系,实在让他诧异,可听到从麻城竟然有数千凶灵离开,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在第一时间,他便将自己从凤鸣处了解到的情况,传递回了自己的宗门,同时,他也开始拿出自己多年来,辛苦制作的众多小桃木剑,前往麻城设坛,为可能出现的危险局面做准备。
像这等由城隍亲自发动的阴兵战斗,在最后往往会对战争的策源地,带来极大的冲击,既然这些阴兵大半都是由麻城出发,一旦出现问题,这些阴兵必然会循着本能,回归到麻城之中,到时候便会出现各种问题。
这等事情,历代都有过发生,并不算是罕见,可即便是如此,诸多正道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和那些因为大战死亡过多,从而引发阴煞冲击的情况不同,那等事情,往往能够借助官府或者百姓的力量,财力和人力都会相对充裕。
像眼前这等情况却不一样,阴属变化往往无形无踪,普通人极难察觉,这样一来,便难以汇聚人心民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上体天心,极容易获得相应的天地功德,从而引来很多佛道之人共同出手,恐怕造成的影响会更大。
没办法借助官府的力量,便没有办法在城中支起法坛,赵正只能按照自己所学,开始在整个大城之中,在不同的位置,布设下相应的法器,从而在危险来临之际,激发大阵威力,来抵挡可能出现的危险,只是到底能够抵挡多长时间,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
毕竟,他要做的是以一己之力,抵挡无数阴兵冲击,即便是本身受到天地恩宠,更能够借助法阵抵挡,可其中的困难还是让人想想便觉得惊惧,只是此刻的赵正,正是年轻气盛之时,明知不可为,也要拼死而行。
这样的事情想要去做,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更需要极为专业而复杂的过程,要对地脉走向,地形地势,甚至是建筑结构等多方面进行全面的准备和和设计,为了这个大阵的布设,之后的五天时间,赵正完全推脱了其他活动,开始全身心的扑进这个过程中。
每天天不亮他便开始了一整天的寻穴定位,直到天黑才匆匆回来休息一晚,又再第二天继续,这样的操劳让赵正明显憔悴起来,却并不影响他一双眼睛越来越明亮,只是第五天时,他竟然天没黑,便回到院中。
看着和他把臂言欢,言笑晏晏,却神态优雅,衣着光鲜的男子,凤鸣的脸上却露出了怪异神情,如果只是这人,可能还记不太清,可站在那人身后的中年男子,他却绝对不会记错,分明就是一年多之前见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哥和他的保镖。
凤鸣倒也没有贸然出现,还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赵正满脸兴奋的和那公子哥说道:“能够得到公子的帮助,实在是意外之喜,能得到这样的帮助,实在是让人欣喜。”
那位叫做孙承宗的公子哥笑道:“真人说笑了,虽然我来此时间并不长,却也曾经多次听说过,真人斩妖除魔的英勇事迹,这等行事正是吾辈楷模,今日遇到真人在城中忙碌,虽然我不知道阴司之事,却并不影响我对真人的赞赏,能够为这等事情帮上一些忙,也算是为百姓造福了。”
赵正脸上露出高兴神情,说道:“这等事情能够极大增大生人的福寿,这一次若是能够请动同知大人出手帮助,定然能够完善整个大阵,到时候相应的百鬼冲击,也能支撑更多时间,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孙承宗笑着摆手道:“真人说笑了,作为一方官员,我家父亲的职位虽然有限,可这等事情自然责无旁贷,至于所谓福禄功德,作为读书人,我等一向看的极淡,真人不须担心,相应的费用就算是在下,也愿意承担大半,您尽可以安心施法,想来麻城居民应该也会乐见其成。”
赵正虽然是化外之人,可这两年的历练生涯,也让他明白,在各处官府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虽然这一次遇到的,只是知府同知大人的公子出外游览,并不是正主来到,可单只是这样的身份,便已经可以给当地县令带来不小的压力,也不需要太多官府出面,只要能够不反对,他的工作便要简单许多。
他正沉浸在可能要顺利完成的喜悦之中,却没有发现,从进入到这个宅院之后,不管是孙承宗还是身后那人,脸色都有些微变,同时不断的向着周围观察,神情中还有一份后怕,只是隐藏在教养之下,让人极难察觉。
两名年轻人虽然出身不同,可都算是这个时代难得受过良好教育之人,更是走南闯北都颇有见识,言谈起来很是畅快,很快便成了不错的朋友,既然如此,很多话也就没必要那般注意了。
虽然始终没有表现出来,孙承宗还是颇为在意,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真人平时就住在这里?”在得到明确的回答之后,他的脸上便露出复杂神情,说道:“不瞒真人说,当日我也曾经来过这里,却是曾经遇到过一些古怪事情,近日想来还觉得心中后怕,不知真人在此,可否遇到过那些不净之物?”
听到这话,赵正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曾经被凤鸣吓过,此刻才会露出如此后怕神情,对于那凤鸣的恶趣味,实在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此刻却也只能说道:“公子说笑了,那些阴属生物的确就在我们身旁。”
听到这话,本就紧张的孙承宗一下站起,颇为惊慌,看到这一幕,赵正心中暗笑,却还是解释道:“只是这些阴物根本不是我们肉眼能够看到的,只有通过特殊之法,开了天眼之后才能察觉到,对于这些阴物,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出现在我们身旁,也是做不了什么的,只要心中有一股正气在胸,一般阴物便不敢轻易靠近。”
听到这话,孙承宗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在离去之前,死活要求得一张符咒,来保护自己的平安,看着略显慌张的孙承宗,赵正也不好说,那些符咒都有有效时间这些话,干脆利落的拿出一张,叠好送给了对方,才让其松了口气,也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情如此上心。
没想到,当日凤鸣吓唬人,在今天竟然还能帮自己一个大忙,实在是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