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娄永庆走出舞厅大门,腾锋才缓缓起身,同时差人将场地打扫一下。这时候发现卖花的小女孩还傻傻地站在角落一旁,腾锋对这个小女孩并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她举目无亲,平日里寄宿在对门酒楼好心老板的家中。晚上就到舞厅里来卖花补贴家用。腾锋见她身世可怜,所以一直未曾为难过她。
“今天别卖了,早点回去吧!”腾锋捡起花篮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说。
“大哥哥,我这还有三十三束花,平时一朵卖一元钱,今天你帮了我的忙,我每朵算你七毛钱,卖给你,你看怎么样?”小女孩眨巴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腾锋说道。
这并不是腾锋头一次在小女孩手里买花,过去舞厅营业结束,如果见女孩花篮里躺着三两朵花,通常腾锋都会丢下一张十元面值的钞票将它们全部买走。或插在吧台的花瓶里,或送给爱花的薇雪。
“你个小丫头,时时不忘记赚钱。”腾锋虽这么说,但已经让手下去算账拿钱去了。
“不用算了,一共二十三元一角,一角钱就不要了。拿钱来吧!”小女孩说完将稚嫩的小手往腾锋面前一伸。
腾锋一个激灵起身,扶着小女孩坐到沙发上。
“现在大哥哥给你出一道题目。你要是回答上来了,这些钱都是你的。”说完腾锋从皮夹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
小女孩见到那么多钱,眼睛都直了。打桩机似地点着小脑袋。
“大哥哥昨天在你手里用八十四块钱买了玫瑰花三十支,百合花二十支”,今天又在你手里用一百零五块钱买了玫瑰花五十支,百合花十支。现在大哥哥问你,玫瑰花和百合花各多少钱一支呢?”
“可是昨天大哥哥明明没在我手里买花呀!”小女孩垂拉着脑袋有些疑惑不解道。
“你现在就当大哥哥昨天买了!”腾锋有些哭笑不得道。
“那好吧!我算算。”小女孩嘴唇微微张合,若有所思掐掐指头,道:“玫瑰花一元八角,百合花一元五角。”
说完小女孩就爬到腾锋身上伸手去接那些百元大钞。嘴里嘟囔着:“快给我!快给我!”
腾锋此刻对这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充满兴趣,她将钱交给小女孩问道:“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读过书没?”
小女孩似乎没听到腾锋的问题一样。接过钱,就开始数。数一张放在桌上一张。
腾锋也不着急她的回答,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小女孩数钱。
小女孩数完之后,心满意足地将钱塞进口袋,然后才对腾锋说道“我叫颖宸,他们都喊我小财迷。上学是干什么的?好玩吗?能赚钱吗?”
腾锋自然知道颖宸口里的他们是指对门那家酒楼的老板夫妻。“还真是个小财迷!”腾锋心想。
从那天起,这一片的人再也没见到过这个卖花的名叫颖宸的女孩。包括腾锋自己在内。
小巷里也是众说纷纭。
“武老大,我看腾锋这个人不简单呐!你还是小心点好。”娄永庆说完将手掌伸进怀里女子的上衣里揉捻起来。
“都怪老夫轻敌了!”武安奎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武老大打算怎么做?”娄永庆说话间用另一只手在女子裸露的丰满大腿上摩挲。
“不知娄局可否助老夫一臂之力?”武安奎举起面前的酒杯敬向娄永庆。
娄永庆用右手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但是始终并未开口,也并未拿起面前的酒杯。
半响,娄永庆摊出三根手指,在武安奎眼前晃了晃之后,就收了回去,继续和怀里的女子打情骂俏。
武安奎知道这三根手指头的意思,娄永庆这是在向自己一次性索要同等于三年供奉的好处费,那是一笔数额庞大的开销。
武安奎有些失落地放下杯子。他心里明白,纵然他是一个几百人大帮会的老大,但是在同一台面上他还没有资格和一个只有区区几十人的公安局局长谈条件。所以他根本无法讨价还价。
但是只要白帮这样的对手存在一天,武安奎就一日不得安宁。他不是一个甘于碌碌之人。
“合作愉快!”武安奎再一次起身举起酒杯。
“合作愉快!”
在座的人,没人察觉到武安奎握着酒杯的手既然有些颤抖。
收了好处,娄永庆自然一刻不会耽误。随便胡编个理由,直接让白马歌舞厅停业整顿。舞厅门前白纸黑字的封条赫然醒目。
之后几天,腾锋和林晓风每天疲于在各方各面疏通关系。但是娄永庆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白帮死磕到底。歌舞厅刚恢复营业没几天,他就又找理由把它给封了。
这段日子里,白马歌舞厅恢复营业的那几天,生意也是一落千丈。陈老板因此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当然最头疼的还是腾锋。其实现在白帮的发展,并不只是依托于歌舞厅,在各种娱乐行业都有涉足。但是白马歌舞厅作为白帮起势的地方,是白帮在江湖的立足之本。它是更像是白帮的招牌,脸面。
而如今招牌被砸了,脸面被扯了,这能不令腾锋伤神嘛。
“咋办喃!咋办喃!”陈老板在空无一人的舞池中央徘徊不定。
“老大,晓枫哥。不如我带几个弟兄把那姓娄的给做掉。”一个白帮的干部从沙发上跳起来建议道。
“对!就这么做。”“杀了那个狗娘养的。”周围你一言我一句地不断有人附议。
林晓风一句话不说,只是视线不时地转向一旁的腾锋。他是在等腾锋的意见。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腾锋马首是瞻。
腾锋面容憔悴,一向明澈的眼神此刻也有些混沌。手里香烟的烟丝早已燃烧殆尽,形成的烟灰从始至终都没掉落。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犹如老僧坐禅。
五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晓风早已经将舞厅里所有人都解散了。他就默默站在离腾锋不远的地方。
“晓风!你去帮我查查和娄永庆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腾锋忽然起身,手里的烟灰随之落了一地。
“你怀疑他是受了别人的指示?不单单只是记恨上次发生在舞厅的事?”晓风经腾锋这么一说也忽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