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冷秋月一脚轰开酒窖的铁门,近乎蛮横地砸开屋内的灯光,杀气腾腾地四处寻找,她很快在一排酒架的最底层找到了一个全封闭棺材似得单人舱。
嘭!她抬起脚就要踹开舱门,可动作在空中一僵,她犹豫了。
假如,万一,或许,那个黑衣人不是王安平怎么办?落日森林中的一幕再次浮现出来……
黑衣人伸手握住她的一只大白兔,跟着一个猛虎扑食将她推倒在地,她拼命地挣扎想要反抗,可黑衣人使出小擒拿锁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双臂压在了身后,她宁死不从,抬起腿想要踢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却像是早有察觉似得,反手一掌把她的腿拍下,迅速用他的双腿压住了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绝望又冰冷地准备施展风元素之力与敌人来个同归于尽,可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竟又在她另一只大白兔上狠狠一抓。身躯颤抖,心神失守的她立刻发动异能失败,备受屈辱。
她内心愤慨,痛不欲生,拼尽全身力气仰起头猛地一口咬在了黑衣人肩膀上。
黑衣人吃痛发出一声惨嚎,大怒不已,但他似乎害怕声音引来别人,又或者赶时间离开,又感受了两次手感之后迅速起身逃窜,并未进一步侵犯她。她本想怒起而追与他拼命,结果她刚站起又一头栽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才发现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藤蔓绑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腿。
等她斩断身上的藤蔓时,黑衣人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无奈她只能愤恨地离开,一路奔回了末日酒吧。
画面如同放电影般在眼前闪现,冷秋月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断定那个黑衣人就是王安平。想到是这个王八蛋占了自己的便宜,她虽然愤怒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起码他长得还不错,颓废却掩不住他身上的那股英气与豪情,而且好歹是个熟人,总比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强,最起码自己还能找王安平报仇!
可是万一自己猜错了,那黑衣人并非王安平,自己岂不是连寻仇都找不到人了?
是要真相还是给自己保留一份幻想?冷秋月犹豫着,挣扎着,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便是一咬银牙做出了决定,轰一脚踹在了舱门上。
巨大的响声在夜色中炸开,一秒钟后舱门噌一下打开,王安平睡眼朦胧地冲出来怒吼道:“谁特么的找……冷秋月?你发什么神经,你特么有……”
噌!
冷秋月瞬间抽出背后长剑,挥手把剑架在了王安平脖子上。
王安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冷秋月迅速将王安平上下看了一眼,他穿着一件黑色睡袍,头发凌乱,身上尚带有刚刚睡醒的余温,一点也不像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模样。冷秋月眼神一紧,难道真的不是他?
“冷城主,你这是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就算我平时多说了你两句胸大无脑,你也用不着这么报复我吧?你能不能先把这,这玩意儿拿开?”王安平似乎被吓得不清,弱弱地道。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自己猜错了,那个黑衣人……冷秋月心中惊涛骇浪般翻腾,心神恍惚,根本没听清王安平说什么,等等,肩膀!
冷秋月脑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道:“脱了!”
王安平两眼一瞪,急忙后退一步捂住了胸口,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脱?冷城主,这,这不太好吧?我知道你一直单身,长夜孤寂想男人也是正常的,可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冷秋月满头黑线,剑锋朝着王安平的脖颈逼近一分,咬牙道:“少废话,赶紧脱。”
王安平一脸挣扎,犹豫道:“你确定吗?你不后悔?”
冷秋月此时哪里有心情与他墨迹,剑锋一转寒芒掠过,睡袍衣襟上的系带立刻断成了两截,剑尖跟着一挑一抖,睡袍瞬间从王安平身上滑了下去。
一副大好春光尽现眼前。
冷秋月一怔,俏脸陡然爬起两团绯红,一路红到了耳根,急忙收回视线侧身道:“王安平,你个王八蛋,你竟然裸睡!”
王安平一脸委屈,“冷城主,我从小就喜欢裸睡,这也有错吗?”
裸睡当然没有错,就算联邦法律也没规定人不能裸睡,可问题是如今这个时代危机处处潜伏,人们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不枕戈待旦已经不错了,谁还有心情玩裸睡?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冷秋月无语了!
“你,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样睡是想死吗?”冷秋月又羞又恼。
“这里是我的酒吧啊。”王安平理所当然地回答。
“废话,这里是落日森林,你的酒吧随时会遭到异兽的攻击,你竟然,竟然……神经病,赶紧把衣服穿上。”冷秋月气得想要杀人,说话都结巴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先是在落日森林里遇见一个变态的黑衣人,结果回到酒吧又遭到了王安平这个混蛋的调戏,更可气的是还是自己主动挑断他的睡袍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哦。”王安平应了一声弯腰去捡睡袍,结果这时……
“等等。”冷秋月羞涩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真正用意,急忙扭头看向王安平肩膀,只见王安平肩膀上一片光洁,根本没有什么被咬的痕迹。
真的不是他?!
最后一丝希望随之破灭,冷秋月身体僵硬,呆若木鸡。
五分钟后。
冷秋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窖的,她站在酒吧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落日森林的方向,神色复杂又悲凉。
于此同时,酒窖单人舱内。
王安平锁紧舱门长松了一口气。
“擦,终于把这娘们蒙混过去了!幸亏老子我机智。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强大最不讲道理的异能,完全无解啊。”
他苦笑着瞥了一眼右肩处,灯光下,如果仔细看得话可以发现在肩膀处的皮肤上一小块地方边缘有一道纤薄如丝的痕迹。当时假如冷秋月多看两眼,以她的见识一定会发现这是一块特制的,用来伪装的人造皮。
是的,冷秋月猜得一点都没错,今日落日森林里的黑衣人的确是王安平。
他今夜的目的是去找蓝色兵团的人询问消息,查找线索,因为三年多年前那场充满了厮杀和血腥的战斗,那场近乎让他和兄弟们全军覆没的战斗,蓝色兵团就是其中的一个参与者。
那是一场让全联邦都惊而哗然的屠杀,那是一次家族、议会、佣兵团多方联合的阴谋,那场战斗在联邦各处都点燃了战火,其中一处就在这落日森林中,如今那里还埋葬着他诸多的兄弟、姐妹、战友、朋友!
最后如果不是堂主舍命爆发出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如果不是副堂主的拼死相救,他此时也已经在落日森林里变成了一堆白骨。
那件事后他一直在星际中躲藏、流浪,寻找线索,但他终究势单力薄,而且所有人都对那件事讳莫如深,最终一无所获的他只能无奈地回到这落日森林,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等待着,煎熬着,同时也为往日的兄弟战友们守墓。
为了不让自己引人注意,身份暴露,他只能装作是一个颓废的酒吧老板,哪怕是对他信任到可以把城主手令交给他的冷秋月,他也必须隐瞒。就像他今天在询问那两个蓝色兵团的武师时,也是东拉西扯了好久才敢切入正题。可惜那两名武师的等级太低,并没有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当然,以他的实力足以秒杀那两个武师,但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他留着那两人还有别的用处。
至于冷秋月的跟踪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今夜之所以灌了冷秋月和塞拉那么多酒,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行动,谁知冷秋月竟然也留了一手,不得不说能在这个年纪当上城主的人果然都不是常人。
不过冷秋月终究还是太嫩了一些,从小生活在落日城,少了一些在外流浪对敌的经验。他之所以在落日森林里没有甩掉冷秋月,故意让她追上,甚至是调戏她,还被她“成功”的在肩膀上咬了一口,为的就是让她彻底死心,打消对自己的怀疑。
除此之外他也想借此机会让冷秋月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别以为自己成为了魂师,元素师就可以横扫一切,外面的世界远比落日城,落日森林更加危险千倍,万倍。
就像他说的那样:一个有自信却没足够实力的人,往往死的是最快的。
而他的裸睡其实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冷秋月,他猜到了冷秋月肯定会回来要求查看他肩膀上是否有伤口。如果他真让冷秋月认真查看,冷秋月一定会发现他肩膀上的伪装,可如果冷秋月看到他是裸睡,自然会心神慌乱,更不敢盯着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
除此之外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冷秋月到舱内查看,因为时间紧促,他换下来的那套伪装服还在舱内没来得及收起来。
可惜对于这一切冷秋月并不知情,假如她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真相就距离自己一步之遥,自己却转身离开了。
假如她知道自己今夜所有的行动都在王安平的预料中,她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知道恼羞成怒的冷城主会不会一剑切了王安平的小丁丁,然后再咬牙切齿地说一句:“让你裸睡!”
“冷秋月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倒是那个塞拉似乎有些难处理。”王安平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可惜他在不暴露实力和身份的情况下能用得办法太少,除非悄无声息的杀了塞拉,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那么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蓝色兵团,斯蒂芬,我在这里等着你,这次你会来吗?”提起仇人王安平目光中陡然射出两道宛若实质的杀意,不过仅仅一瞬又消失不见,他伸手在舱内的顶部按下一个按钮,舱顶上立刻打开了一个缺口,王安平抬手将伪装服等装备扔进去,按下按钮合上舱顶,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这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颓废的酒吧老板,仿佛今夜的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