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已经入深秋,早晨都会来得稍晚一些。
大概在寅时,屈寻被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时,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阴暗的影子正在桌前活动。
一感觉身边没人,他便确认了那黑影是钟离。
“嫣儿?”屈寻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对不起,吵醒你了。”钟离声音明显有些虚弱。
“天色还暗着,点上灯吧。”不由分说,屈寻已经点上灯了。
而这也才看清楚钟离脚下那已被打翻的茶杯。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哪里被浇到了吗?”屈寻拾起地上的杯子,放回了桌上。
钟离扶额,坐在了椅子上,不多说话。屈寻则为她重新倒上了一杯水。
“怎么了吗,嫣儿?脸色不好看啊。”屈寻借着烛光观察着钟离。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这事儿已经很平常了,刚开始还很别扭,现在也不会了。当然,两人始终是各睡各的锦被,虽说如此,能够同床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没事……时候还早,我们再去多睡一会儿吧。”钟离刚想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嫣儿!”屈寻被吓了一跳之余,赶紧扶住钟离。这一扶,才感受到了钟离身体的热度。
“嫣儿,你身体好烫啊!是不是发烧了?”屈寻将钟离扶回椅子上,焦急地问道。
“没事的,喝点水就行……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钟离苍白着脸硬扯出一个笑容。
屈寻焦急得无法形容,他担心钟离,哪怕只是小小的咳嗽,只要是有关到钟离,他都会焦心。
屈寻将水递给钟离,而钟离没喝两口便轻咳起来,屈寻赶紧为她拍背顺气。
“要不早朝不去了,我让绯御医过来帮你看看吧。”就算是天塌下来,钟离也是首位重要。
“没事的,等早朝之后再看也来得及的……现在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吧。”钟离拉过屈寻的手走向床边。
屈寻躺在里边,看着钟离临睡前给自己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微笑,屈寻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为什么要让钟离来到晖夜国度,让她那么劳累。虽说这一切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
当屈寻再次睁开眼时,钟离已经不在了。看着那折叠完好的被子,空旷的床位,屈寻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莫名的难受……
钟离硬撑着上完早朝,来到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当看到工部侍郎呈上来的书信中写到堤坝的建筑工程十分顺利,还有可能提前完成时,钟离一方面是替他们高兴,另一方面,她想起了左青瞳。
自从他离开以后,钟离便时不时地想到他,之后发现,其实,左青瞳喜欢着季嫣楹,自己又和她长相一样,每当左青瞳喊着,“嫣儿”的时候,钟离都以为他是在喊自己,其实也许并不是。
自己被当成了替代品啊……
正当钟离想着这些的时候,门外有一宫女急匆匆地进来了,“皇上,大皇子高烧难退,寻君子让奴婢前来请皇上过去。”
寻君子自然是指屈寻,“君子”是对皇上妃子的称呼。
“请御医了吗?”钟离边走下来,向门外去,边问着宫女。
“已经请了绯御医前去诊治。”
钟离忍着头痛,来到了季盛清,也就是宝儿和独孤爷爷住的雅阁,门外已经围着许多担心季盛清的男子们。
一见到钟离来了,立马让出一条道路。
当钟离来到房间时,河玉、屈寻、独孤爷爷以及季守望已经在了,绯缨瑶正在诊查病情。
“怎么样了?是发烧了,还是……”钟离面色潮红,说话都费力。
“御医说是中毒了。”屈寻有点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会这在样,绯御医?”钟离说完了之后,咳嗽了两声。
绯缨瑶正眉头紧锁着为季盛清把脉,而当事人已经意识不清了。
“姐姐,你……”季守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态度对待钟离。
钟离她没错,错的是季守望自己太过逾越了界限。
“我没事,不用担心。”钟离好久没见到季守望,见他像是要关心自己一般,自己要让他安心才是。
“嗯?皇上,您过来让臣帮您把把脉。”绯缨瑶帮季盛清再次把完脉,一抬头才看见钟离似乎也生病了,她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钟离莫名地看着绯缨瑶那焦急的脸,于是先将手伸过去,季盛清的病情她觉得现在还是不适合问的。
只见绯缨瑶脸色越来越难看,抬头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床上的季盛清以及其他焦急等待的人们。
她突然放开了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了众人一跳。
“皇上,恕臣无能,无法救治您与大皇子!”
“你先起来了,再说明情况啊,难道我也中了与盛清一样的毒?”钟离上前去扶绯缨瑶。
“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病,愧对于师傅,也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绯缨瑶在某方面也是有自己的执着的。
“朕不怪你,你先起来了再说吧。”钟离真的好想发火,原本浑身就没力气了,现在还要面对一个这么倔的人。
但是绯缨瑶坚决不起身,钟离和其他人也没办法。
当钟离放弃劝说,想要坐回椅子上时,却重心突然不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了。
“嫣儿!”“姐姐!”“皇上!”一时间,大家的叫喊声都响起来了。
钟离很想对他们说,没事的。但却浑身无力,开不了口。
自己也中毒了?更或者,应该是自己一人中毒才是,季盛清只是误食了给自己准备的膳食才这样。究竟是要她?
钟离脑袋一片空白……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