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我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心安理得地放下一节难以启齿的忧伤,和夏耀鬼混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至少他从来没有带我做过出格的事的同时,我能够每天少想一点廖以诺。其实夏耀这个男孩,和我心目中“好人”这一评判标准,并不像第一次遇见他那样相差甚远。
可无论如何,有些东西在就是在,想就是想。不管我在做什么,不管我身边的人是谁,偶尔我还是会想起以诺,或吃饭的时候,或走路的时候,或睡觉的时候。我们在思想里天天会面,蓝天白云下却很久没有再巧遇过。以前我总是会觉得这城市太小了,似乎随便去哪里溜达溜达都可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现在呢,各自都在忙各自的,我在做我的事,他在忙他的事,就算不说他吧,我反正是忙起来了,我要上班,我要和夏耀在夜街斯混,我没有时间跟她们三个一起去月半湾团聚,更没有时间去记忆里的旧城看过去的风景。
谭红英不止十次通过各种不见面方式咒骂过我,说什么一到冬天我真的就跟冬眠似的。
哎哟,来日方长,姐姐还这么年轻,你们也不会一月两个月时间就挂了,还差这点时间聚吗。我对时间一向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我们度过的时光与我们分别的时光,相形见绌。
我一直都固执地以为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麻木地规避了一切主观客观因素,一切天灾和人祸,一切的意外和巧合,捂着脸张牙舞爪地抱住即将破灭的一切,执拗地说:“都是我的!全是我的!”
于是我不再汲汲于去争取什么或者是争取什么,也不再去吃力地把握什么,排除忧愁地过活曾经,我更宁愿把经济奉献给现世的生活。至少,在我孤独终老之时,有回忆让我哭,也有回忆让我笑。
一直到接到杨劲的电话,这个想法在我心中永开不败。
说实话,每次我听到别人哭都觉得很难过。我身边的人都乐观得像太阳一样,一有阴郁,便让我的晴天转瞬败落。所以听到杨劲哭,我有些受不了:“你有事说就是么嘛,哭个鬼啊!”
这个电话刚刚接通的时候,杨劲沉默了至少十秒钟,我差点不耐烦地把电话掐断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凄楚的哭声一出来我就没有了套法,再也不忍心挂她的电话。
杨劲和谭红英坐在sunday,我惴惴不安的心情在这辆飞驰的车上愈演愈烈。下车前,夏耀说:“要是没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要是有什么事也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
我想收下他给我一切的帮助来为这次的变故积蓄一点力量,可是夏耀,这些颠覆我整个人生的事真的是你瘦弱的肩膀所不能承担的。
我并不是看不起夏耀的能力。时间已经这么久了,我能感受到夏耀只手遮天的能力,也见识过他翻云覆雨的手段。他可以前一秒不爽一个人,后一秒就怕你这个人永远从世界消失,他可以第一天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第二天就让这个女的为他神魂颠倒,他甚至可以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很快就让这片废墟成为人烟阜盛的贸易地。可是他不能做的也有很多。
他不能使廖以诺回到我的身边。
他不能让刘一爱和杨劲重归于好。
是的,刘一爱和杨劲这对天生好搭档吵架了,或者说,是绝交了。
在这以前,我对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分分合合最不屑一顾,却没想到这些幼稚恶俗的事情也会真实地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杨劲的表情和电话里的哭声一样令人怜悯:“这次不是吵架,是诀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