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看着佘寸萧开口说道：“其实，我和他，已经可以说，相识了好几世了，从弑天与羲月那一世开始。”

佘寸萧静静地看着颜卿，静静地听着。

“那一次，我神魂俱散，需要千年乃至万年才可以重聚。然而，重聚之后，苏醒来的弑天想要用禁术让我重生。”颜卿的手指下意识地拨动了两下琴弦，唇角一直留着淡淡的轻笑，眼里却是淡漠，“禁术便是禁术，自然要遭天谴。可谓天外有天，纵然是仙，纵然是神，注定也逃不过这天命。

也因此，我们受了诅咒？或许可以这么说，我们注定每一世都有缘无份。

但是，我们终归还是相守过一世的，在幽幽竹林之中，我在竹林深处等他回来。他回来了，与我共话桑麻度过下半余生。但是很幸福。

只是，那也只是我们唯一一次的机会。黄泉路，忘川河，我不知为何有一天竟然不想要投胎了，留在忘川河畔，一直等着他。或许，我早就该料到了，如果我不等他，不会有下一世的缘分？我又哪里明白呢。

这种缘逃也逃不掉，这种份想要也要不到。本以为，相濡以沫便好，却不想，过了这么久，在这辈子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竟是发现，果然是应了那一句——”颜卿苦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个样子，最起码有一个人不会痛。这样子生生世世的爱，生生世世的生离死别，我感觉，倒不如，有一个人死去，有一个可以之后得到幸福。”

“你是说这个咒……”佘寸萧听到这里皱了眉，“只要有一个人死去便可以破解？”

“对，”颜卿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微风拂面，“否则，我们只能生生世世牵绊着，不是单恋便是相爱，总归有一个人得不到好的结局。若是单恋还好，若是相爱，两个人更是痛苦。”

“会有办法的。”佘寸萧看着颜卿，“这个咒我也曾听过，有办法解决的，你该放心。”

“希望吧。”颜卿抬起头对佘寸萧轻松地笑了笑，“凤娘她，你们最后……”

“青鸾她啊……”佘寸萧面露出了几分苦涩，“她离开了，因为那个毒。我曾许诺过她的，待我他日修成应龙，便娶她。可惜，待我修成应龙，她的身影早就没了踪迹。”

“你放下秦秋漪了？”颜卿又垂下头，抚弄这琴弦，淡淡开口。她清楚说这个不好，但是她更想要清楚，佘寸萧究竟是爱谁，凤娘，究竟值不值得。他的爱又价值多少。

“秋漪对于我而言已经是过去了。”佘寸萧言语间几分释然几分轻松。“人妖本是殊途，更何况……”

“更何况，你轻薄了凤娘。”颜卿猛地站起身，拿起了地上的琴，给佘寸萧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你究竟是爱她还是爱谁？我怕，你自己都不清楚……”

佘寸萧看着颜卿，闻声心停了一拍般。他缓缓垂下了眼眸，下一秒便没了身影，周围的精灵只觉得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