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气的一番话让珍馨郡主如坠冰窖,她是任性妄为,可也没有到敢质疑皇帝的地步。上官莲娘这是刻意抹黑她,想让她与皇帝之间生出嫌隙。
一想到今日是枉顾了皇帝的禁足跑出来的,珍馨郡主心下就多了一丝慌乱。因为上官莲娘,皇帝已经对她不如以前了,现在再来这样一下,那日后……
珍馨郡主想都不敢想,着急之下,立马就反驳了上官莲娘的话:“你胡说!我才没有质疑皇上的话,你污蔑我!”
闻言,上官莲娘道:“既然郡主从未质疑过皇上的决定,那郡主方才说出那样的话,就是故意羞辱我!我虽只是一介臣女,但也是左相的女儿,现在还是镇国将军的夫人!我竟是不知,作为郡主,居然如此对待对朝廷有功之人的家眷!”
“将军夫人”四个人刺痛了珍馨郡主的耳朵,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了,满脑子都是成为将军夫人的上官莲娘如何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模样。刚刚因为皇帝而有些冷静的心在这一刻又沸腾起来,恨不得将上官莲娘撕成碎片。
事实上,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动了。人有的时候,总是动作快过思维的,珍馨郡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许是因为喜欢祁穆远,珍馨郡主平日里也练了些拳脚,盛怒之下的她竟是晃眼便来到了上官莲娘的身旁。
当然,只是外人所谓的晃眼。
对于上官莲娘来说,珍馨郡主的动作就像蚂蚁一般的缓慢,那看似华丽的动作实则漏洞百出,滑天下之大稽。
掌风袭来,上官莲娘眸子一冷,下意识的抬手回击。然,一个身影却是站在了她身前,硬生生的受了珍馨郡主这一掌。
女子大力的手掌击打在祁穆远的左肩,毫无防备之下,饶是祁穆远也不由闷哼了一声。他完全可以回手,就像上官莲娘想的那样,与珍馨郡主大打出手。
但,珍馨郡主始终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若与她厮打起来,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少不得会有惩罚。他刚刚得胜还朝,皇帝或许不会动他,可上官莲娘不一样,皇帝若有心,完全可以将错误都归咎在上官莲娘身上,到那时,就要麻烦一些了。
再有,这是他与上官莲娘的婚礼,被珍馨郡主这么一闹,早就成了笑话。若是再发生新娘或者是新郎与珍馨郡主当场打起来,上官莲娘必定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几番思量之下,祁穆远只好以这种方式结束这场闹剧。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珍馨郡主若还要闹的话,便不会这般轻易的揭过了。
上官莲娘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心里万般滋味百转千回。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有人护着她,真好。
“祁哥哥,你……”
珍馨郡主满脸不敢置信,似是不相信祁穆远站出来为上官莲娘受了这一掌。她自是知晓以祁穆远的能耐,这一掌不过是小儿科,伤不到他分毫。可是,祁穆远护着上官莲娘的这个态度,却让她最是难受。
什么时候,只喜欢和她玩儿,只喜欢护着她的祁哥哥,也会护着别的女人了?
这般念头闪过,珍馨郡主竟是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变得可怜巴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别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味道。
然,祁穆远却是不为所动:“郡主,今日乃是我大婚之日,还望郡主不要耍小性子。郡主是万金之躯,若是受到什么损害,就是我有罪了。若是郡主还念在往日情分,便请回吧。”
若还念在往日情分,便请回吧。
如同惊雷一般,这句话在珍馨郡主脑海中炸响。无论上官莲娘的言语有多么的令她愤怒,无论今日祁穆远二人的红衣有多么的刺眼,都没有这一句话来得深刻。
怒极反笑,珍馨郡主此刻的表情看上去竟多了一分癫狂的意味。
“好你个祁穆远!你可要记得自己今日所说的话!我,珍馨,在这里郑重发誓,与你镇国大将军祁穆远,从今往后,再无一丝瓜葛!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碍不着谁!”
用尽全身力气吼完这番话,珍馨郡主脚下一软,竟是险些瘫软下去。好在青梅眼疾手快将其扶住,才免去了珍馨郡主变得更加狼狈的可能。
这次珍馨郡主没有甩开青梅,而是紧紧握住青梅的手,力道之大,直将青梅的手捏得不成样子。即便是这样,青梅还是咬牙没有出声,低着头尽着奴婢的本分。
半晌后,珍馨郡主没有等来祁穆远的挽留,反而看到的是祁穆远清冷的双眼。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再不抱一丝希望。
拂开青梅的手,珍馨郡主大步走了出去,青梅连忙跟上。
看着珍馨郡主的背影,玉贵妃眉头一皱,便道:“祝福送到了,本宫也就先回去了。珍馨性子顽劣,但本心不坏,你们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祁穆远道:“这是自然,娘娘慢走。”
得到了这个答案,玉贵妃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了正堂,身后林嬷嬷与几个太监都是跟上。至于她是回宫了还是怎么的,就没人知晓了。
一场闹剧,在此刻,就算是落幕了。
在场之人庆幸的有之、松气的有之,但不甘的亦有之。只是不管怎样,婚礼总是要进行下去的。
复又为上官莲娘蒙上盖头,司仪很有眼色道:“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上官莲娘被丫鬟带去了卧房,两人紧握的人也同时松开。在手送开的那一瞬,两人心里竟是都涌起了一丝不舍。
眼看着上官莲娘的身影消失在正堂之中,祁穆远这次收回眼,招呼起满屋的宾客来。
张成站在祁穆远的身边,一张快要笑烂了的脸上满是诡异:“祁将军真是好气魄,为红颜呵斥当朝郡主,本相佩服、佩服!”
闻言,祁穆远眸光一冷,连装都不屑装:“呵斥倒不敢当,只是护卫妻子,乃是本分。像右相这样的人,自是不晓得其中的乐趣。”
张成脸色一变,满脸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似是知晓今日不是多话的时机似的,即便张成有心反驳,也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只是这将军府,他却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