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锦绣几人在外面等着，而后我运用法力，打出了几个法诀，空间刹时扭曲起来，白光闪过，我来到结界内，落到山上，这里和外界一样的位置，只是这里鲜花遍地，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与外界迥然不同，离这儿不远处有座小竹屋，一闪身，来到竹屋前，竹屋周围皆栽种了桃花树，周围地上遍布桃花花瓣，桃花灼灼，犹如仙境。

此时，竹屋内出来了一名粉衣女子，我隐匿了气息，趁机抓住了那女子的肩膀，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竹屋。

千米之外的山崖上，一道蓝色光芒落下，落地之时，女子手中扬起一阵光芒，向着对面之人袭去，她扬手还击，白光蓝光交织在一起，一来一往，已过了几十招，蓦地，她挥袖，击中女子肩膀，女子退后几步，抬头惊愕不已。

“主人？”女子惊愕了。

脸上布满寒霜，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白霜，你还真让本殿下好找！”该死的白霜，居然敢对她动手，真是没大没小！

身体颤抖了一下，白霜哆嗦着启唇，“白霜不知是主人，竟对主人动手，望主人恕罪。”

冷哼一声，我的声音越加冷冽：“恕罪？好你个畜牲，胆大包天，私下凡间与凡人成亲，如今还对本殿下出手，如此还想让我恕罪，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嗯……”

那声音冷的仿佛万年冰窖，白霜仿佛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随着冻结了。

轻咬红唇，白霜突然跪地，凄声哀求，“白霜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愿意受惩罚，但请让白霜和顾郎相守一世，之后，主人想怎么处置白霜，白霜也心甘情愿，绝不违逆。主人您就成全白露，我已经苦苦守了几百年了，只求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十年岁月，白霜也绝不后悔。”

我叹了口气，舒缓了脸色，问道，“白霜，你可还记得三千年前，立下的誓言？”

“白霜当然记得，永不敢忘。”

当年刚修成人形的白霜被一蛇妖抓到，险些没了性命。是我碰巧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当时她感激我救命之恩，执意跟随我身边，哪怕只做个端茶送水的婢女，也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性情冷漠，本不愿意收她，是她立下誓言，表示忠心不二，我才勉强同意她跟随在我身边，做个代步的坐骑。

白霜到如今还记得自己当年所发的誓言——重明鸟白霜愿认花玥为主人，永世追随主人，绝不背叛，如有违此誓，愿不得好死，死后魂魄落入九泉，愿受黄泉灼烧之苦。

黄泉灼烧之苦啊，多么残酷的惩罚，可她不怕。

我皱眉，冷声道：“既然记得许下的誓言，为何还要执意破除誓言不可？你可知道违背誓言的惩罚有多残酷？”

她凄然一笑，“我知道。”

作为上古神兽重明鸟，她当然知道违背自己誓言的惩罚：不得好死，死后魂魄打落九泉，永世受黄泉灼身之苦。

但她从不后悔，也不畏惧，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世，她亦满足了。

我突然有些怅然，“你本有造化能够位列神祗，只要你能够放弃人世繁华，恩爱缠绵，专心修行，便可获得神籍，羽化登仙，如此你还要坚持己见吗？”

“主人，以前白霜不知什么是爱，可自从遇到他，我方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只想和顾郎一生一世，哪怕是用仙班神籍来换，白霜也绝不换。”

在遇见他的几千年前，于她心里最重要的莫过于主人，可就在几百年主人突然消失后，她私自去寻主人，被魔界的赤焰蛇所伤，生死之际，是他出手打跑了赤焰蛇救了她，尚记得那时的他，一身的风华无双，黑衣墨发，踏着青波而来，身后仿佛映着万丈玄光，只一眼，她就觉得仿佛等待了万年，她彻底沦陷了，只是他太冷漠，而她很固执，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而那时她只想要他。

他回了水宫，而她跟着一守便是几百年，几百年里她做过伺候他的婢女，也做过偷窥他沐浴的蠢事，甚至放下面子只求一夜温情，可他还是拒绝了她，之后他突然提出去凡间经历一番灾劫，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躲着她，但她依旧跟去了人间，并且化为凡人故意与他相遇，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几百年的夙愿终于得到满足，她觉得没有什么比和他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看着白霜脸上露出的甜蜜幸福，我茫然了，情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人深陷于此！

过后，我想，罢了，白霜既然固执己见，我也不便多管，至于她们的下场如何，便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或许是白霜的机缘也说不定。

正如人间不是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我自然不想做这个毁人姻缘的恶人。

这话当然是从四哥口中听说的，那家伙儿是句句不离情爱，想媳妇想疯了。

想通了之后，我瞬间坦然了。

“即是你如此选择，我也不便多管……”她惊喜地抬头，我将随身几万年的红莲玉佩放进她的手心里，那玉佩泛着光华，又说，“看在你我主仆一场，你又几千年忠心侍奉的份上，本殿下今日许你一个心愿，你可不必着急，想好了，便去花始寻我，不过，此后，你我便再无半点瓜葛。”

她咬唇，面色苍白如纸，极是晦暗。

我却是不知她为何，使了个法术，乘风飞了。

这便离开了幻世。

我的性情冷漠，与我自己无关的人和事皆不想管，或许真如外人所说的，我是狠心无情的。

尽管我亦知晓她的下场好不了，但我也不能也不会阻止。

那个男人是玄华尊神转世，经过这一世他便得重新登仙，小白的这段孽缘注定是无疾而终。

为了只有须臾几十年短暂的爱情，甘愿放弃仙道，爱情真有那么蛊惑人心的力量吗？

我唏嘘不已。

随后叹道，也许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只愿她能够大彻大悟。

便是又叹了口气，我感叹，今日我叹了多少气来着，似乎一下叹了几万年不曾叹过的气，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特别不是滋味儿。说来，小白跟了我三千多年，三千多年的感情居然抵不上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臭男人，我这心里越加不平衡了。

当然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平衡。

我转头瞪着身旁被刻意无视的透明人，气的牙痒痒。

于是，无辜中枪的太子殿下可怜了，谁让他是男人，呃……男仙呢！

在我看来，男人和男仙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人，一个是仙，总得来说都一样，都是男的。

只要是男的，都可恨。

此刻，我莫名恨上了男人这种生物，于是，跟班君陌可怜的成了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