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们家五妞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上身了吧?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围观的乡亲中,突然有一个大婶说了一句,且说:“我小时候就见到过那种被恶鬼缠身了的人,后来啊!那户人家可惨了,全家都死绝了。”
莫氏一听,脸色都变了,就连拿着柴火棒的刘氏也吓得倒退一步,颤抖的指着五妞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赶紧从我女儿身上滚出去。”
五妞目光一闪,下意识的低下眉眼,显然还透了几分心虚。
莫氏本来就是一个迷信的人,见状哪能轻了这件事情,疯狂的叫说:“快来人把她绑起来,烧死烧死,这种恶鬼到时候害的肯定不是我们一家人,说不定我们整个村子都会跟着遭殃。”
单听前半句,村里人还觉得莫氏冷酷无情,自家孙女说烧死就要烧死,但听到后半句,只要想到会连累到自家,哪还有人怜惜五妞,几个没有出去务工的汉子上来就压住了五妞。
“快,快去拿绳子来,这种恶鬼法力高深,一会我们肯定制不住她。”一个将五妞按在地上的大汉,神色慌乱又恐惧的说道。
阿宝在一旁冷眼旁观。
突然就信了这一套说辞,不然的话,上一世的五妞,她有很多言行都解释不通。
明明就是宋家女,大字不识一个,但突然就能看书写信算帐,还会唱歌跳舞,最重要的是她连武器都能造出来,魏王能登基称帝,五妞在当中占了不小的功劳。
以前她没有细想过当中的缘由,但是连她都能死而复生,回到小时候了,她不得不怀疑五妞突然改变的原因。
只记得五妞是大病一场后才性情大变,而且病好的那几天,甚至连家里人都认不太全。
家里也没谁放在心上,这会儿看来,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放开,放开,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五妞听到大家都要烧死她,尖锐的叫了起来。
只是她话音才落,就有胆小的妇人叫喊,“这果然是鬼上身了,竟然和我们谈王法,我们宋家村的事情,什么时候不是我们宋家村自己解决的,这人肯定不是我们宋家村的人,烧死烧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附和。
阿宝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看着五妞。
她脸上这一刻的慌乱是那样的真实,阿宝突然有些迷惑了,若是那法力高深的恶鬼,真的会怕他们这么一群普通人吗?
刘氏递了麻绳,一群人嚷嚷着要将绑住的五妞拖出去烧死,一路直接拖到打谷场,村长这会也闻讯赶来了。
看着村民自发架起来的火台,喝斥:“胡闹!快把五妞松了,什么恶鬼不恶鬼,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村长除了辈分高,还有秀才功名。
村里上上下下对他都十分的尊重,在宋家村里,村长的话就是圣旨,他说一,很少有人会说二。
“村长,五妞情况不同,她真的被鬼上身了,她刚才还放言,这一次若是我们杀不死她,她以后就要杀死我们。”
按住五妞的几个大汉松了手,但也不怕五花大绑的五妞会跑,只是神情着急的向村长说明原委。
毕竟他们都动了手,若是这个恶鬼不除去的话,以后肯定会向他们几家人报复。
“是啊!我们大伙都听到了,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家。”
“对对对!”
“我们都听到了。”
一行几十个人,将村长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句将事情说得七七八八。
村长此时也皱起了眉,他熟读圣贤书,不像一般的村民那样愚昧,说白了就是不太相信鬼神。
但是五妞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她心中的戾气十分的厚重,如果再留下的话,对宋有保一家,以及宋家村都不是一个好事。
“五妞,你有什么话要说?”
五妞知道这会儿能救她的也就眼前这个村长,一改刚才狠戾的模样,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眼泪婆娑的哭诉。
“村长爷爷救命,是我娘先前说要打死我,你才口不遮拦说那些话吓唬我娘的,我自小就在宋家村长大,若不是被家里欺负狠了,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大不孝的话,家里爷奶不将我当人看,爹娘也不将我当人看,平时我在家里干得最多吃得最少,连家里的猪都吃得比我好一点,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吃饱过饭,我若再不狠一点,我就要被磋磨死了。”
宋有保家的事情,村里人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但谁也没当回事,毕竟谁家的闺女不是这样过来的。
不帮着干家务活,难道还像千金小姐一般养着吃白米饭吗?
“诛心啊!”莫氏捶着胸口说:“家里是没有给你吃,还是没有给你穿,你竟然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
“就是,这五妞说话也太诛心,哪家的闺女不要干家务活啊!还要吃饱饭呢?真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小姐啊!我这把数岁都不敢说自己有哪一餐吃饱过,我看她就是恶鬼上身了,找借口找理由。”
“可不是吗?我们家大妹干的活比她多多了,吃得比她少多了,照她这样的说话,那我家大妹不是早就要拿刀砍死我们啦?”
五妞有点傻眼,她以为她这话说出来,多少能打些同情分,但是没有想到,起了这样的反效果,将自己推到了更艰难的处境。
不说莫氏和刘氏等宋家人听了是怎样的恼火,村里人又是怎样鄙视的态度,就连村长也不满的皱了皱眉。
宋家村虽然不是那种很贫穷的小村子,但也不是那种富裕的大村子,谁家的粮食不是节约着来吃用。
就是身为村长的他家也一样,更何况宋有保家里还有一个读书人,在吃食方面苛刻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这个五妞,小小年纪也太自私了,一点都不为家里及兄弟着想,也不想想宋家的大小子若是考得一星半点功名,她到时候说亲事也能沾些光,眼下竟然如此斤斤计较,简直是鼠点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