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想让我放了它也不难,先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再说!”
赵鼎元举起手中的铜钱剑,愤愤不平、不依不饶地看着眼前这个光头僧人,胸中怒气难消。
这也难怪赵鼎元有这般反应,这女鬼本是他费尽心血才到手的猎物,哪能由得一个陌生人说放就放。况且这光头僧人似乎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
但赵鼎元也绝非省油的灯,任人摆布。他正值年轻气盛之时,有一种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秉性也很正常。所以让他乖乖服软是不可能的,除非这身手非凡的老和尚能够酣畅淋漓地跟他打一架,灭了他的“嚣张”气焰。
“哈哈!年轻人果然是血气方刚,桀骜不驯。那老僧今晚就陪你过过招儿,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吧!”
老和尚左手拿着一串佛珠,那佛珠好像缺了一颗珠子。摊开右手手掌,示意赵鼎元放马过来。言语轻狂,眼神戏蔑,完全没把赵鼎元的行为放在心上,只当是和他过家家,活动活动老年人的筋骨而已。
话说这老和尚倒是生得十分健硕,膀大腰圆。身穿一袭淡黄色的过膝僧袍,足踏一双灰色的老式棉布鞋。面色蜡黄,眉毛花白,约摸着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双眼深邃黯淡,但却炯炯有神,摄人心魄。光溜蹭亮的头顶上毛发无存,只有九个横竖排列的香疤深深地烙印于此。看他这般标准的僧人打扮,再加上他莫测高深的修为,倒颇有一副得道高僧的风范。
“老和尚,你别得意。看剑!”
赵鼎元被他这副不可一世的高姿态给彻底激怒了,登时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铜钱剑刺了过去。
“铛~!”
金属撞击般的声音再次突兀响起,那铜钱剑在赵鼎元手中颤抖着改变了轨迹,避开了老和尚的身躯。
再一看时,一颗黝黑的佛珠叮当落下,顺着石梯滚落到了草丛中。
原本两人迎面站立,相距不足五六步,但现在二人各自退出了好几步,彼此拉开了距离。刚才这一招,赵鼎元虽是凌厉一击,但并未使用全力,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探探对方的虚实而已。不料,对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抬手一挥,瞬间射出一颗佛珠,便把铜钱剑的威势给压了下去,偏离了原本刺出的方向。
“老和尚果然非同凡响,着实非等闲之辈……
再来,看招!”
见首战失效,碰上了钉子,赵鼎元立即心中涌起一阵波澜,越发觉得这眼前的老和尚高深莫测。但他哪里会就此服输,马上调整状态,汇集体内真气。然后大喝一声,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势。
“来吧!小伙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老和尚见状,自然也不肯服软。然后故意拍拍身上的扬尘,再双手合十,严阵以待。
“天道长存,乾坤借法,铜钱圣剑,听我号令。”
“疾!”
赵鼎元屏气凝神,运转体力真气,轻声默念咒文,然后断喝一声。那铜钱剑剑身闪烁着耀眼金光,即刻得令飞将出去,携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对面的老和尚。
“般若波诺密,啵偈若多隈!”
老和尚不甘示弱,也跟着念起佛文。登时佛珠闪耀着佛光,也离手飞了出去。
半空中,铜钱剑与佛珠迎面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两件法器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一边是佛法无边,佛光普照,一边是道法自然,霞光满天。两件法器在各自主人的操控下,散发雷霆威势,纠缠不休。
地面上,赵鼎元与老和尚一边控制着法器对决,一边抡动着拳脚,展开肉身搏斗。两人皆全力以赴,拳脚双至。拳风呼啸,弹腿扫膛……,展开精彩绝伦、胜负难料的战斗。
“老秃驴,敢欺负我大哥,活得不耐烦了吧!”
正当赵鼎元与那老和尚战至白热化时,何亚亚他们尾随赶到此地。看到前方一个老光头正和赵鼎元斗得不可开交,且赵鼎元好像丝毫不占上风,何亚亚立即大骂一声,不自量力地冲了上去。
“啪!”
“啊~!”
结果显而易见,何亚亚还没靠上前去,便被二人战斗的真气余波掀翻在地,从山上滚落下来,跌落到路旁的草丛中,疼得嗷嗷直叫。
“鼎元兄弟,空相禅师,你们暂且住手,这其中可能有误会吧?不妨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骆怡笑大声疾呼,阻止两人继续缠斗在一起。骆怡笑看得比较清楚,而且作为本地人,他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故而不像何亚亚那般莽撞地冲上去,企图强行干预他们的战斗。
“误会?误会什么?这老和尚出手在先,哪有什么误会!”
赵鼎元气不过,大声质问到,心里十分不服。但言行不一,还是听了骆怡笑的话,收了手。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知何亚亚伤势怎样,想尽快了解他的伤情,再者,双方势均力敌,再斗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所以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赵鼎元还是罢手了。至于言和的话,那就要看对方是什么说辞,能不能自圆其说了。
“小何,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骆怡笑将何亚亚搀扶起来,往山上走去。赵鼎元立即迎上前去,关切地问到,眸子有些润湿。
“嗯!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些皮外伤。”
何亚亚挣脱骆怡笑的搀扶,拍拍屁股,硬气地说到,表现出一副皮糙肉厚,雷打不动的样子。
“放心吧,他没事儿,不过就是被余波震到了而已,没什么大碍,擦点药酒就好了。”
此时,老和尚也走过来,看了看何亚亚的伤势,轻描淡写地说到。
“老秃驴,你说得到轻巧,有本事你从上面滚下来试试,看你有没有事。”
何亚亚气得肺炸,真想把他摁在地上,痛揍一顿。但奈何自己受了伤,根本无能为力。再者,就算没受伤,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能和赵鼎元平分秋色的老和尚的对手。只能压住胸中的怒火,大骂他是老秃驴,过过嘴瘾而已。
“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大家不要因此伤了两家和气。空相禅师,你说一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消灭这女鬼?”
骆怡笑指着不远处那只奄奄一息的女鬼,从中斡旋,做起和事老。
“阿弥陀佛!”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施主。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要对它苦苦相逼,赶尽杀绝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遍佛号,大步走到那女鬼旁边,手指轻轻一点,稳住了女鬼阴魂。然后转身看着赵鼎元他们,讲起了大道理。
“呵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它是人么?那它害人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怎么不来救一救那些被它害死的人?”
赵鼎元一声苦笑,面色一沉,针锋相对地反驳到,一点也不客气。
“对呀!我被那女鬼害得差点没命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人一命,造你的七级浮屠呢?”
何亚亚听得这一番站不住脚的说辞,非常不乐意,赶紧怼了回去,声援赵鼎元。
“唉!空相禅师,我敬你是得道高僧,而且在本市也颇有声望。同时也为了佛道两家的和气,请你不要再诡辩了。我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或者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妨说出来,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吧,不要把事闹大,这样对两家都没好处。”
骆怡笑作为本地人,自然知道这普陀山和空相禅师的基本情况,了解到他平日里也绝非不讲情理之人。所以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小,和气生财的原则。继续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充当调解人。
“嗯……,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不过,你们得答应替我保密,不要到处张扬。”
眼见争论不过他们三人,现在他们又气势汹汹,有理有据。而且骆怡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细,所以,空相禅师低着头颅,沉思良久。不得不准备实话实说,道出其中缘由。但又提出一个条件,要求赵鼎元三人保密。
“嗯!你说吧,我们答应你便是。”
骆怡笑当然乐意他这种态度,当即同意他的要求。
“好,你就说吧,我们一定替你保密。”
赵鼎元也想知道他一介高僧究竟为何要为这个女鬼辩护,所以也点头同意了这一简单的要求。
“哼!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吧!”
何亚亚依然对老和尚怀恨在心,所以懒得理他,自己转过身去,不想听他多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了,其实……其实这女鬼乃是我女朋友唐婉君。”
空相禅师也不与何亚亚计较,整了整衣领,便吞吞吐吐地开始道出女鬼身份。
这一说不要紧,当即一石激起千层浪,彻底惊呆了赵鼎元三人。三人纷纷侧目而视,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不好意思,你继续说吧。”
骆怡笑对他们三人打断他的话表示歉意,然后挥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嗯,三十五年前,那时我22岁,正当壮年。婉君20岁,也年轻漂亮。
当时我正跟婉君她在热恋中,我们两人彼此真心相爱,都希望能够冲破重重困难,永结百年之好。可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那一天……”
空相禅师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大手一挥,将女鬼收了进去。然后看着瓶子,双眸润湿,陷入了三十五年前的痛苦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