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记忆中的妈妈,安小溪很想知道在别人眼中,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好,又或者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她想了解又害怕了解,但是能够解开她疑惑的人实在是不多了。直接去问爸爸是根本不可能的,刘妈早就已经被辞退了,就算现在想找恐怕也很困难,找到她又能说什么呢?
“太太,实在是个好人啊!”王姨斟酌了一会,选择了一个最朴实的词语来形容她。千言万语都涌上心头,最后却只选择了一个词语。
在王姨还是王姐的时候,刚刚来到安家,还保持着年轻人特有的活泼。她被人带进客厅,看见宽大的沙发上一位漂亮的小姐正在看书。对,在她看来,当时的安太太依旧像个未出阁的闺门小姐,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
带她进门的管家介绍说:“太太,这是新来的保姆。”安太太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起身握住王姨的手说:“最近家里缺人,我身体不好,孩子又小又淘气,所以,以后多谢你照顾了,麻烦了!”话毕还在王姨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王姨做保姆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很多不好相处的雇主也遇到过很多表面客气实际并不把保姆当人看的雇主,唯独没有哪一位女主人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了,麻烦了。而且这双嫩如葱白滑如牛奶的手现在就和她这双粗糙的手握在一起,她惊的说不出话来。手上像一下子通了电,半边身子都是麻酥酥的。
管家在后面急的推了她几下,看她还是在愣神,连忙解围:“太太,您别看她嘴笨不太会说话,但是干活没的挑,手脚非常利落,而且很会照顾花草,家里的花园以后就有人帮您打理了!”
“那真的太好了,我这些半死不活的花终于有救了,以后你闲下来的时候就去帮我看一下那些花草,好吗?”
“哦,好,好的”王姨终于发出了进入客厅后的第一个音节,现在不论太太说什么他应该都会回复,好的好的。
“那你就带她去熟悉一下家里的布局,告诉她平时都要做些什么,也带她见一见小溪,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看着安排吧”安太太对管家说。
从客厅出来管家一直在数落王姨,“平时看你精灵古怪的,怎么到了太太面前就像一个被锯了嘴的葫芦,太太说谢谢你照顾,你好歹应该回她一句,幸好太太不要计较这些,否则你今天进了安宅,明天就得被解雇了,那你还上哪儿去找待遇这么好的地方去?你家小二的学费怎么办呢?”
王姨跟在管家身后,回想着太太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实应该说谢谢太太,更应该说太太我会认真工作的。可惜这次什么都没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补上。
某一天刘妈哄完安小姐午睡就去厨房收拾还没整理的餐具,王姨一边帮她把擦干净的盘子放到橱柜中一边和她闲聊。
“刘姐,你做保姆多少年了?看你平时干活的样子,应该跟过不少的太太吧!”
刘妈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你猜这是我做保姆的第几任雇主?”
王姨被难得露出如此狡黠表情的刘妈唬住了,“你不会是,安先生的奶娘吧?”
“你这个臭丫头,我看起来像是比安先生老了那么多岁的人吗?不过先生和太太确实很显年轻,说他们两个现在是正在恋爱的小情侣也是有人信的。”
“那你到底?”
刘妈伸出一根手指,在王姨的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第一个东家啊!最好也是最后一个东家。”
王姨被震惊了,居然有这么死心塌地的人,从开始做保姆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安家。
“那是因为安先生和安太太人好还是因为待遇好呢?”王姨想起刚来安宅那天自己被握住的手,追加了一个问题:“安太太,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刘妈说“安太太啊,自然是特别好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安家做保姆吗?”
“自然是为了赚钱啊!”年轻的王姨心想,如果不是为了赚钱谁会出来看别人的脸色干活呢?
“为了赚钱也是为了报恩”
“报恩?”王姨感到非常的疑惑
“对啊,如果说起来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现在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和很多烂故事的开篇一样,不幸是从童年就开始的。
有一个小女孩,父亲是一个有名的酒鬼赌棍,母亲因为不堪忍受在某一天夜里偷偷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走的非常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甚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带走。可能在那个母亲的心里,亲生女儿也是一个赔钱的东西。母亲走了之后,父亲更加肆无忌惮的喝酒、赌钱,喝醉了以后或者输光了兜里的钱以后就回到家里打骂女儿。小女孩没有能去的地方,更不知道离开父亲的自己会怎么样,她以为妈妈一定会回来接她走的,所以她一定要守住这个家等妈妈回来。
无数个夜晚,她一个人蜷缩在床底下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生怕喝醉酒或是输红眼的父亲拿她撒气。邻居们都很心疼她,但是也没有更多的精力照顾一个半大孩子,只能偶尔给小女孩端一碗米饭扔几个包子。
尽管已经家徒四壁,赌棍父亲还是戒不了赌,家里能卖的东西都被卖掉以后就打起了女儿的主意,在他的眼里,女儿只不过是一件能够给她换来赌桌上筹码的物品而已,和那些被卖掉输掉的电视机汽车没什么不同。而小女孩还做着妈妈会回来爸爸会变好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