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有一张大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还有衣柜。
傅任苒闲的无聊打开衣柜,里面满满的全是男士西装。
全是他的味道。
可以看的出来,裴天辞估计经常在这里过夜。
傅任苒靠在床头,随意的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稍微翻了翻就开始打哈欠,无限的困意漫山遍野的向她袭来。
她还是改不了这个一看书就犯困的毛病。
傅任苒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她梦到了杜熹微,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她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翩翩起舞的杜熹微,气质高雅,容貌出众。
其实她以前没有看过杜熹微的表演,但梦里真实的却好像身临其境。
一曲终,掌声雷动。
她看到了裴天辞捧着一束花站在舞台上,笑的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一双眼睛看着杜熹微时流露出来的深情,浓烈醇厚,一如六年前她亲眼看到的一般。
随后,裴天辞单膝跪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杜熹微满眼笑意,喜极而泣。
原来他在求婚……
最后,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她看着舞台上相拥的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电视剧里男女主角欢喜大结局了似的。
她很难过,身边的人还在不断地鼓掌,她越来越难过,不停地叫别人不要鼓掌,不要鼓掌……
渐渐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她恍然一回头,就看见杜熹微沉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心里很害怕。
杜熹微满脸狰狞的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狠狠的打,然后又把她丢在地上狠狠的踩!
就像她在网络上看到的原配打小三的视频一样样的!
她手舞足蹈的抵挡着杜熹微的攻击,嘴里不断地解释,“我不是小三,我不是二奶,我没有勾引天辞哥,别打我!”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傅任苒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她急忙双手捂着脸,幸好只是做梦,可为什么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呢?
难道在梦里,她自己打自己?
裴天辞突然推开了休息室的门,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傅任苒,疾走了两步,半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傅任苒嗯了一声,淡淡的看了一眼裴天辞,别开头甩开了他的手,心里空落落的。
杜熹微是芭蕾舞演员,跳了一辈子的舞,别提多漂亮了。
光是这一点,她就比不上。
以前她是看不起杜熹微的,但自从六年前她亲眼看到裴天辞对杜熹微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之后,好像在她的心里,不知不觉就矮了杜熹微一截。
对于自己心爱的男人喜欢的女人,通常有两种极端,要么嗤之以鼻,要么望尘莫及。
那种处在食物链最低端的绝望感,瞬间蔓延全身。
裴天辞将傅任苒扶上了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又替她擦了擦汗。
随后打开衣柜,取出了一条浴巾,递给她,“先去洗个澡吧!”
傅任苒没有反对,接过浴巾就起身走入浴室。
洗完澡出来,傅任苒就发现大床上多了一套正红色的礼服。
火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
卧草!
裴天辞到底搞什么?
杜熹微生日,让她穿的这么红,喧宾夺主的,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傅任苒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她走到床边,拿起自己随意丢在地上的包,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裴天辞的电话。
“我不穿这么红的礼服!给我换一件!否则我不去!”电话一接通,傅任苒就率先开口把条件说了出来。
裴天辞不得不拿着电话再一次推开了休息室的房门。
然后……他就看见傅任苒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坐在床头给他打电话。
四目相对之时,傅任苒顺着裴天辞的视线低头一看,又惨叫了一声,急忙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你明知道我在洗澡,怎么也不敲门啊!”傅任苒皱着眉头,一脸的窘迫。
裴天辞听着傅任苒的埋怨,倒更像是在撒娇,他颇为好笑得扯了扯唇角,见而后她整个人近乎光溜溜的缩成了一团包裹在他的被子里。
这画面……光想想就有点少儿不宜。
裴天辞敛了敛差点外露的色~欲熏心,轻咳了两声,轻声问道,“礼服哪里不好了?我亲自挑的,你不是一向喜欢红色吗?”
“不喜欢了,我现在喜欢黑色!”傅任苒无奈极了,不禁嘟囔着嘴。
裴天辞如何不懂傅任苒的心思,无非就是像低调一些,当个隐形人。
但今天,她无论如何都低调不了了……
“黑色的没有,倒有一件备用的。”裴天辞说话的同时,走向了衣柜,从一堆西装里取出了一件女士礼服。
傅任苒一看,差点吐血。
宝蓝色,还露背……
要么正红,要么宝蓝,都是这么浓烈显眼的颜色。
“这件就是面料太少了,所以我给你选了红色那件,你要是不满意就穿蓝色这件吧!”裴天辞自作主张,极其淡定的指定了礼服。
那语气,就好像穿着露背装挨冻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我不要,这两件我都不满意,我穿我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生日宴而已,不用穿那么隆重!”傅任苒极其淡定的挑三拣四。
“我给你挑的你不喜欢?”裴天辞把宝蓝色露背礼服重新放回了衣柜。
“不喜欢!”
裴天辞走了两步,坐在了床边,笑的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傅任苒被他笑的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裴天辞猝不及防的伸手扣住了傅任苒胸前的被子,将她拉了回来,零距离的面对面。
“任苒,我挺忙的,所以会比较喜欢快速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是真的……不喜欢吗?”
裴天辞说到快速解决问题的时候,那双清亮的眸子极其放肆大胆的在她胸口处流连忘返。
很显然,他在威胁她……
怎么办?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卑鄙,这么难相处,以前那个温润如玉,温柔体贴的裴天辞死哪去了?
“我现在想了想,突然又觉得红色这件还不错。”
傅任苒欲哭无泪,最终还是换上了那件正红色的礼服。
她站在镜子前面,怔怔的对着自己盯看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裴天辞眼光很好,这件长裙将她衬的跟天仙似的。
再拿来一顶凤冠,她直接就可以出嫁了。
穿的再美,她也开心不起来。
傅任苒唉声叹气的坐在了地上,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化妆包,心情一点也不美丽。
傅任苒细细的替自己化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妆。
身上的礼服已经这样出尽风头,只求大家高抬贵手,别看脸。
一切弄好以后,她烦躁的把手里的化妆品丢进包里,她突然想抓烂自己的脸!
她都能想象别人会怎么说她!
“真不要脸啊,杜熹微生日,又没请她,她来干什么?”或者“太不要脸了,这是贼心不死吧,人家都订婚了,她穿一身红,准备抢新郎吗?”
啊……
都别活了!
傅任苒心里憋屈,利落的起身拉开休息室的门,大步冲到裴天辞的办公桌前,沉声质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去!你是不是想报复我,让我颜面扫地!”
裴天辞从电脑上移开了视线,回头看向情绪激动的傅任苒,略微挑了挑眉。
红色很适合她,在她白玉般的肌肤衬托之下,显得婉转柔媚,妖娆多情。
美目盼兮,眉头轻皱,漂亮的小嘴唇向下拉着,一双眸子似有水光,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裴天辞淡淡的一笑,疼她都来不及了,哪里会报复她!
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傅任苒难以承受宴会带来的压力,一时情绪失控,口不择言的痛斥道,“因为我爸当年给你下了药,让你被迫做了不愿意做的事,你一直怀恨在心,都这么多年了,天辞哥,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裴天辞听到傅任苒的第一句话,脸色已然大变,双眼微眯着听她把话说完之后,眉目蕴沉,眸色深不见底,搁在办公桌底下的一双手,微微僵硬。
他非常生气。
但显然,傅任苒完全没有看出来,仍然在继续的指责他,话越说越重。
“六年了,马上就要七年了,当年吃亏的是我啊,我都能坦然面对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现在要这样报复我!我被你折磨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裴天辞的一颗心像是失了重,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沉下去。
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的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动弹不得。
掏心掏肺的捧着一颗心,贱嗖嗖的想让她看一眼,她却沉溺于往事,不得抽身。
裴天辞收拾了一下零碎的负能量情绪,压制住了欲喷发的怒火,淡淡的对她轻柔的笑道,“你准备好了是吗?我还没好,你去休息室再等我一会,或者坐沙发那边等也行!”
“……”傅任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都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