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吹笛子?”靖无双问道。
他们正待在王府后花园里的亭子里,石桌上摆着几样菜,一壶酒。随他们来的人都去整理东西了,身为主子的,只需要等着。这还是靖无双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滋味,仔细想想封建王朝也有封建王朝的好处不是。
“略懂一二。”墨玉祁温声回答。
尽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却还是保持了那种略显谦卑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装上瘾了。
或许也不能说一个人都没有。
慢吞吞的摘下触手可及的一朵花,靖无双随意朝一个方向丢去,草丛稍微动了动,继续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她食指摸了摸唇瓣,若有所思的看了神色安然的墨玉祁一眼,唇边的笑意越发冷淡而傲慢。
“会吹的话,吹一首曲子听听。”
靖无双抬抬下巴,用理所当然的傲慢口吻,像是命令一个戏子一样,命令他们南疆的王爷。
墨玉祁唇瓣微动,还是拿起了叶子,旋律在耳边回响,余音绕梁。
靖无双闭上眼睛,安静的听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凉如水,烛火摇曳,刻意减少了蜡烛燃烧的支数,屋里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暧昧光线。
慢条斯理的走过外间,撩起珠帘,靖无双刚刚迈进里间的脚顿时停住,她微微蹙眉,抿着唇,毫不遮掩的表现出不满与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穿着里衣半坐在床上的墨玉祁慢吞吞的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这才扭头看她,唇边扬起不知道促狭还是其他意味的笑容:“殿下这是何意?你我本是夫妻不是么?”
“所以?”靖无双一边反问,一边看了看周围。
毫无疑问,这里只有这一张床。白天她似乎又看见一张能睡人的卧榻,这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房间里能够睡下一个成年人的,除了墨玉祁身下那个,也就只有地上的厚重地地毯了。
脚尖随意点了点地面感受了一下地毯的厚度,靖无双面无表情的走向墨玉祁。
她可没有委屈自己睡地板的爱好,所以只能委屈一个墨玉祁了。至于善待残疾人之类的东西,不存在的。
“夫人可要温柔些才是。”墨玉祁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口吻却委屈的不得了,“毕竟为夫腿脚不便,只能麻烦夫人自己……”话语未尽,却是比说尽了更加的意味深长。
这时候的墨玉祁和白天的两副面孔又不一样了。
靖无双停下脚步,脸上表情变化几次,终于沉淀为冷漠。
好吧,她承认。
自己被墨玉祁恶心到了。
“夫人是吧?腿脚不便是吧?温柔些是吧?”咬牙切齿的微笑着,靖无双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听着骨节发出的噼啪声,盯着墨玉祁看了片刻,“王爷,你自己玩吧,本公主可就不奉陪了。”
看着墨玉祁无辜又自然地神色,她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这反应却是有些出人意料,墨玉祁有想过对方也许会牙尖嘴利的骂回来,也许会控制不住的上来动手,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连狠话都没有放一句,就摆了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然后扭头就走了。
听着门被狠狠拍上的动静,墨玉祁呆了片刻,有些哑然。
他琢磨了一下明天见面之后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又想了想对方是不是跑去找那个从靖国带来的宫女,最后把腿上那本书又翻了一页,才反应过来这一页自己还没有看过,只能又翻了回去。
有寒光从外面一闪而逝,带着剑刃锋利的杀气。
墨玉祁陡然一惊。
他这府中是从来不缺刺客的,但是却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有刺客过来。宫中的那一位竟然真的如此着急置他于死地,连两国的邦交都弃之不顾了么?
拧着眉头,还不等墨玉祁喊来暗卫,外面又是浓郁的杀气袭来。
风猛地吹开半掩的窗户,窗框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墨玉祁下意识的寻声望去,便看见穿着黑衣的身影狠狠地扑过来,下一刻却腹部敲上窗沿,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便随即软软的滑了下去。
他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扑上去的。
而是另外有人把他踹过来,瞄准了窗沿。
静了片刻,墨玉祁又听见了几声闷哼,然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抿着嘴唇,鼻尖已经嗅到了血腥味,浓郁的,刚刚从人体里流出来,还带着温热的血液的气息。
“你这儿晚上还真是热闹啊。”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可不好,你说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