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林中,偶偶传出几声鸟叫声,听着却是阴森恐怖。
几道身影急速路过灌木,悉悉索索地似乎在追着什么东西。
前面一抹红色的身影也穿梭在密林的中,肩膀上扛着一个长裙加身的女子,不到半响的功夫,前面的去路已经被拦截,四面楚歌。
“留下靖无双,饶你不死!”
为首的黑衣人深深皱着眉头,手中的剑已经指向满身污血的女子,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直至冰点。
“呵!要杀要剐尽管来,哪那么多废话!”
风华蔑视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嘲讽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脸上一道伤疤触目惊心,污血混合起来,看着恐怖异常。
黑衣人不再多言,直接上去跟她扭打在一起,可是十几个黑衣人却还是拿不下一个女子,实在可笑。
她风华为靖国第一护卫,怎可抛弃主子苟活,肩膀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身体冰冷异常,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会将主子抛弃。
忽然刺来一道暗剑,风华躲闪不及,长剑没入腹部,肩膀上的人也瞬间落在地上。
捂着腹部吐出一口鲜血,用剑指着地上才能勉强让自己不倒下。
“公主...”
堂堂靖国长公主,在和亲的路上被追杀,还即将死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就算是最荒诞的话本里怕是也写不出来,但是却真真切切的就要发生。
风华苦笑着,勉强站起来,抓紧了手中的剑。
她当然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力气,却还是不甘心。她的公主殿下,就算死了也该是最有尊严的,怎么能够就这样被这一群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家伙给遗弃在这里,被野兽啃噬——苍天何其不公。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黑衣人首领冷笑,“杀了她,然后带着靖国长公主的头颅回去领赏!”
“是!”
说着那些黑衣人就提剑朝她刺来,风华睁着眼睛,死也要看清楚这些人的样子。
但是那些剑到底没有刺到她的身体里,那些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脸上流露出诧异和茫然交织的神色,转瞬又变成了惊恐,然后便没有然后了,他们的脖子上飞溅出血色,头颅在下一刻便脱离了脖颈落在地上,血液混合着溅起来的泥土,变成更加浑浊的色彩。
“这是!”风华睁开了眼睛。
那些落在后面的黑衣人想要退后,却也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道红色身影翩然而至,指尖寒光闪过,他们很快也受到了和同伴一样的待遇——茫然,惊恐,然后血色迸溅,头颅落地。
“是谁!?”
黑衣人首领又惊又怒,还带着些微的恐惧,“给我滚出来!”
静了一会热,忽然有女子的轻笑声响起,仿佛银铃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的轻响,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却像是来自地狱的钟声。
那道红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轻飘飘的在黑衣人里面穿梭着,伴随着指间冷光微闪,吃痛的闷哼和惨叫,血色逐渐弥漫了整个空地。
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是风华却能够看出来,这道红色的身影速度虽然快,却没有任何内力和轻功的痕迹在,只用着某种奇异的步伐与鬼神莫测的手段,轻而易举的抹杀了一个又一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黑衣人。
又过了一会儿,她惊讶的发现红衣人手里的寒光,竟然只是一片崩开的剑刃。
深吸一口气,勉强提起些许力气,风华看着已经寥寥无几的黑衣人,心想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这里……带着公主一起。
她不再关注战局如何,扭过头想去看之前摔落的公主殿下,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公主的尸体,只剩下一滩血迹慢慢的往泥土里渗透。
“——殿下!”她忍不住失声,满心都是愧对王后信任的愧疚。
这时候黑衣人已经全都被杀死,那个红衣人轻飘飘的走到风华身前,微微歪头:“你在找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倦意,透出丝丝缕缕的娇媚来。
风华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红衣人,墨色的长发如瀑垂下,更显得那张面容苍白而病态,但是那人的唇却是极红的,甚至有些扎眼。
如墨的长发,如雪的肌肤,血一般殷红的唇瓣,她的五官是极为精致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带出一段风流。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极为奢华而又繁复的嫁衣,配着倦怠的神色,显出奇异的妖冶的色彩。
“长公主……殿下?”
风华呆呆的,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惊讶?”靖无双慢慢的眨了下眼睛,她脑子里乱的很,一会儿是自己在现代死于背叛之中,一会儿又是眼前这个人带着她拼命逃窜,乱糟糟的,痛的厉害。她顿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还能走吗?”
“大概是不行了。”风华苦笑。
“哦。”
靖无双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掀起身上的裙子,扯了一段干净的布料,然后娴熟的把风华身上的伤口给简单包扎好。接着又迅速把身上厚重的衣服全部脱下来,只剩下最里面的里衣,然后毫不犹豫的扒了黑衣人身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殿下,您怎么能——”
风华有点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废话,赶紧走吧。”
换好衣服,靖无双冷静的说道,扶着风华往外面走。
她不认识路,风华却能凭着经验找出路来。靖无双就这么扶着风华,慢慢的往外走,总算在天黑之前走出了这片林子。一路上她尽量不动声色的套着风华的话,和这具身体的记忆慢慢相佐证,总算是大致弄明白了情况。
只是……
看着风华焦急又担忧的神色,靖无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忍。
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大约怎么也想不到,不是她的公主殿下福大命大死而复活,而是另一个已经死去的魂魄,从另一个世界几千年的后世穿越时空而来,趁虚而入附在了这具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