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香巧郑重答应道。
她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大约有几十两碎银子,还隐隐能摸到银票。她重新打量了白永嘉一番,知道眼前的男人绝非池中物,柳香巧暗一思量,又道:“此事不要对村子里其他人提及,免得遭人嫉恨。”说着,柳香巧把荷包和玉佩都藏进自己衣襟里。
白永嘉看着柳香巧一副会过日子的模样,心里的滋味难言。二人一同搭了花婶的牛车回村子里。
一路上只听花婶在问话:“巧儿,你这几篮子的草药都卖掉了,真是个能干的。若是换了俺,卖到天黑都卖不完……”
柳香巧一边与花婶搭话,另一边却在心里思忖着,如果想离开村子,怎么都需要准备几百两的盘缠,才能达到京都,去丞相府寻亲。何况现在多了白永嘉,两个人不能一直窝在柴房里,天渐渐冷了,白永嘉还有伤在身。
凭着卖草药绝对不够。
白永嘉就坐在柳香巧身边,即便是牛车上,白永嘉的背脊依然挺直,一身玄衣,脸色苍白,却仍然有着让人不可靠近的压迫性气势。
他侧脸望了望沉思的柳香巧,脸部的轮廓都温柔了不少,却不自知。
傍晚时分,二人回到柴房。
白永嘉沉默不语,从柴房里拿了一副旧的弓箭出门去。
而柳香巧则从剩下的草药里拣选出几样安神的,又背着背篓上后山。
咻的一支利箭刺来,柳香巧心下一惊,连忙往旁边躲去。
箭顺着柳香巧的肩膀刺进身后的树干上,柳香巧的衣服被划破,心疼不已,但天色已晚,她不想惹出事端,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见夜色里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阔步而来。
“可还好?”白永嘉走到柳香巧身边,目光停留在柳香巧的肩膀上,被划破的衣服处,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肌肤,还有殷红的血迹,擦伤了些皮肤。
直到这个时候,柳香巧才知道射箭的人是白永嘉,她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重重的拍在白永嘉身上:“你说我好不好?!本来家里有一个伤患已经很艰难了,现在你还要把我搭进去是不是,那到时候咱俩大眼瞪小眼等着饿死吧!”
在京里时,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是一派祥和。从没有人敢这么跟白永嘉说话,他当下怔了片刻,忽然轻笑起来:“是我不对,先别生气,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柳香巧气咻咻的把背篓放下,找了草药出来,又从旁边拔了一株止血的,统统扔进嘴里嚼碎。
白永嘉把手搁在柳香巧下巴处:“我帮你敷。”
柳香巧怔着把嚼碎的草药吐在白永嘉手掌里,白永嘉的眉头微微蹙起,想他堂堂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但很快,他捻起嚼碎的草药轻轻敷在柳香巧的肩膀,然后又扯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柳香巧身上:“夜里凉。”
白永嘉眉眼如画,在月色的映衬之下更显得清俊无双,只是微微一个表情,就让人难以自拔。饶是柳香巧也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微不可见的红了红,她垂下眼,对白永嘉没好气的道:“不好好待在家里养伤,出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白永嘉抬手,扬了扬手里的兔子和野鸡:“吃腻了野菜。”
柳香巧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肉了。
看见兔子和野鸡的那一瞬间,她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扑向白永嘉,道:“好!今天刚买了米面,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
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柳香巧和白永嘉从后山回到了柴房,灶台在院子里,白永嘉索性捡了柴火,在院子里架起篝火,把野鸡处理干净,放在火上烤。
而那只兔子则是留起来炖肉吃。
很快肉的香味就飘向了一旁。
“这肉味……”
“快看,是不是柳香巧那儿飘来的香味?!”
“她哪里有钱买肉!”
村子里的人还没睡,又到了饭点,陆陆续续有人闻到肉香,声音传到了赵玉芬耳朵里。
与此同时,柳香巧正在煮疙瘩汤,出锅后,她折身到白永嘉身边,那鸡肉被烤的周身金黄,中心部位稍稍有些发焦,油滋滋直冒,只是闻一闻,都让人食指大动。
“快好了。”白永嘉瞧见柳香巧像狼一样饥饿的眼神,不由得笑道。
说着,白永嘉扯了一条鸡腿递给柳香巧,道:“尝尝。”
柳香巧顾不得烫,连忙送进嘴里,连嚼几下,含混地道:“好吃,好次!”说着,她去灶台边盛了两碗疙瘩汤,又把顿好的兔子肉盛出来,放在矮几上,对白永嘉道:“凑合一下,家里简陋……”
“柳香巧你个没良心的!偷了家里的肉来养野男人!”赵玉芬站在院子外破口大骂。
原本和乐融融的院子里,好似被冰冻住了一般。
柳香巧抬眼,正好对上赵玉芬那贪婪又嫉妒的眼神,她心底的恨熊熊燃烧起来。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生!现在她只是吃了顿好的,就让这个女人气得跳脚,那若是以后她回到了丞相府呢?!
想着,柳香巧嘴角微勾:“偷?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你个小贱蹄子哪有钱卖肉,不是偷的,难不成还是你们自己买的?你去问问哪个信你?!”赵玉芬眼神恶毒至极,一脚踢开了院子的木门,直接冲了进来,柳全水就跟在她身后,一把端起了桌上炖好的兔子肉和那一整只烤鸡。
只是手刚刚碰到,柳全水就感到自己膝盖剧烈的痛起来,他勉强站稳,就见白永嘉面冷如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永嘉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处,柳全水直接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一对狗男女!”赵玉芬气得大骂,“柳香巧是俺柳家的人,你个外来汉也敢对她爹娘动手?!你们不仅吃家里喝家里的,现在竟然还打人了!”
柳香巧气笑了,她上前轻轻拍了拍白永嘉的肩膀,低声道:“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