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夜空,周围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啊。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颤抖的碎语像是破碎的布条,拼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说,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一声断喝,凶极恶戾。
沈半夏觉得自己脑子疼,不知被哪个电视剧里的剧情吵醒,起床气登时发作,睁开眼睛来,只瞧见那火光映入眼帘,嘈杂的身影奔逐吵闹。
惨叫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地狱之中传来的鬼号。她有些疑惑,这什么电视,效果这么逼真?
黑夜漫天铺地,瞧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只是火光照亮的周围,让沈半夏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身处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中,乞丐们身上的恶臭和不知道什么动物烧焦传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而眼前,一个黑衣男子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暴怒升起,手中长刀如流星烈火一般劈过夜空,转瞬之间,哭号声止在喉咙里,鲜血喷溅而出,洒落了那黑衣人一身,过了片刻,尸体砰然倒了下去。
沈半夏胸腔之中一片凉意,惊恐失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喉咙一阵发紧,想那黑衣人丢下小乞儿的尸体,转头又走向别人。
沈半夏在他转身的一个刹那,浑身一个激灵,他……他手中的那张画像上的人,不是自己么?
怎么回事?沈半夏脑袋都转不过来弯了,他要找的人是自己?
她闭了闭眼,觉得这是地狱,更像是一场梦。
可是身旁的哭号声和惨叫声震耳欲聋,提示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惶惶然爬起,只转头向那无尽的黑夜里跑去,将这修罗地狱抛在身后,再也不要听见。
她跑出两步,脚下松软,低头一看,沙子沉沉灌入了鞋子中,自己身上是古代女子的衣裙,她咬了咬牙,来不及细想,只拼劲全力往前跑去。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像是在提醒着她,不要停,快跑。
身后怒骂声传来,“有人见过她,她一定是跑了。”
沈半夏浑身一惊,爬上沙丘,躲在沙子里偷偷看出去,远处火光熊熊,有人影在动,将那被杀死的尸体堆成一个小山,随后火光一扬,投了进去。
火光沾了血和尸体冲天而起,滚滚浓烟直上云霄,尸体被焚烧的焦臭传了过来,令人窒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半夏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心中一念那群人是来杀她的,惊慌失措地转身,拔足在沙地上狂奔。
黑夜消散,旭日升起,温度一点一点高起来,沈半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腿上乏力得像是灌了铅。
昨夜的刺骨寒冷过去,此刻沙漠里像是无形大火一样,炙烤着她的躯体和意识。
“啪……”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费力地挪到了一旁的大树之后,有气无力地靠着。
自己竟然一头闯入了沙漠之中,失去了方向,什么都没有,即使那群杀手没有追来,她也会渴死在这里。
她转头瞧向一旁,一只死去不多时的骆驼散发着恶臭倒在一旁,她恶心想吐,而一群沙蚁欢快地围着尸体,一点一点蚕食着腐肉,沈半夏看了两眼,却感觉出不对,那骆驼的一半身体在地上,蚂蚁们啃噬的开心,可纵然如此,它们却像是有秩序一样,绕着那尸体而走,一边已经被啃空了,可另一边腐肉丰厚,一点都没动。
身旁的空气微不可闻地出现了一丝波动,沈半夏灵光一闪,低头看去,这才瞧见那骆驼的四只蹄子陷入了沙子中,沙子表面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缓缓流动着。
她大喜过望,身旁“啪嗒”一声,掉落了什么东西,她侧头一看,大喜过望,险些惊叫出声,真是天不亡我啊。
原来是她常用的手术用品。
作为一个资深的美容大师,拥有这些,说不定能够绝处逢生。
沙漠尽头,出现了一队黑影来,不过片刻功夫就跃上了沙丘,领头的人转头一望,这才瞧见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头坐在一旁的沙棘旁,矮声痛哭,“我的骆驼啊。我是要死在这里了啊。”
老头破衣烂衫,露出的手脚上都是褐黄色的肌肉,皱皱巴巴,可见是饱经沙漠风霜,指着一旁被食肉沙蚁围攻的骆驼,惨叫连连。
不过一个废物罢了,还是尽早找到目标要紧,他转了转念头,粗声问道:“老头,见没见过有人从这儿过去。”
那“老头”抬起脸来,沧桑的脸上满是皱纹,声音粗嘎像是垂死的驴一样,“什么女子?我只看见你们一群人。你们从旁边走,别踩坏了我的骆驼。”
领头之人冷笑着看了一眼那骆驼,不过一个废物养的废物骆驼,死了也就死了罢了,他冷哼了一声,伸手招呼道:“走。”
然后一马当先,率先从那骆驼身上碾了过去,众人随即跟上,只一队人马刚刚跨过骆驼,老头的哀嚎声就变成了一声冷笑。
领头人心中诧异,却顿觉身下一沉,马儿长嘶一声,自己竟一头跌落了下来,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惊叫响了了起来,一众追杀的人纷纷坠落马下。
刚刚滚落下去想要起身,却惊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那沙子似是活了一般,缓缓覆盖住他的脚踝,他心中大惊,拼命抽出脚来,却发现越是动的厉害越是陷得深,不过片刻,小腿已经没入了流沙之中。
领头人心中惊恐不已,惊讶地看着老头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沈半夏冷冷地望着众人,伸手脱掉了身上半块骆驼皮,像是临风仙人一般,神色倨傲。
“原来是你。”领头人震惊地看着她。
沈半夏冷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领头杀手逼视着她,看着她乔装的模样,冷笑道:“你少装蒜,若是没有妙手老人的笔记,你如何能骗过我。”
沈半夏眯了眯眼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抛下一句“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就飘然而去,留他们一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纷纷惨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数丈之外两人两马伫立着,望着刚才的一幕,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一道低沉醇厚如酒的声音响起,“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