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苑前厅里,一位两鬓斑白身穿黑色长褂的老者正襟危坐,精神矍铄,威风凛凛,对着面前站着的老夫人跟斯年摆手。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心中有数了,斯良,你哥哥向来行为乖戾,你该多操心些的,就罚你跪祠堂,下去吧!”
老爷子虽说是在惩罚斯良,神情却看不出任何责怪的意思。
斯良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担心,如今斯年已经醒过来了,虽然没有在老夫人面前说出实情,难保不是打算在直接在老爷面前告状,不如自己先发制人的好。
“爹,儿子冤枉,其实此事另有隐情的。”
老爷不悦的皱眉,长叹一声端起身旁的茶杯吹着热气,“还有什么隐情你就直说吧!”
斯良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心里暗下决心,“爹,哥哥他不是掉进河里的,他...他其实是想不开要寻短见的!”
“啪!”老爷满满的一杯茶水全都摔在地上,怒气升腾。
老夫人也是大惊失色,“你不要胡说,斯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不要蓄意诬陷他。”
斯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深色清明慎重。
“我没有胡说,其实去河边也是哥哥先提出的,我看他最近闷闷不乐在才同意一起去的,他说他爹一直都不把家里生意上的实权给他,心里不忿,觉得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了,我一直在劝他,可是哥哥力气大我拉不住,他就跳进河里了。”
老夫人一把年纪,也跪倒老爷面前,“老爷,斯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老爷你不要听斯良的一派胡言。”
“行了!”老爷大手一挥,拍案而起。
站起身来又犹豫了,斯年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也不务正业,但是却也胆小,做不出寻死的事来。可是斯良一向稳重不会说谎,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斯良看出了老爷的犹豫,眼神一转继续说道,“爹,哥哥还说现在他在云州的名声也臭了,活着也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她,与其孤独终老还不如一死了之,爹,您一定要劝劝哥哥,不能这么想不开!”
“斯年已经跟李家定下了亲事,这么会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老夫人一声冷哼,怒气冲冲的瞪着斯良。
老爷握着拐杖的手攥的更紧了,老夫人不出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传言了,说李家要退了这门亲事,所以斯良的话也多了几分可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斯年真的敢做出寻短见的事来,就把他关进城东的凉云寺,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段家了!”
老夫人一下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又看到老爷住着拐棍一路向后院走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追了过去。
斯良仍旧跪在原地,思索了良久才起身,伸手唤过来随身的侍从,小声的耳语几句。
张婷婷不知大难临头,还睡得正香。
老爷子用拐杖挑开帘子,进屋后看到儿子熟睡的面容心又软下来,这是他的大儿子,虽然有诸多缺点,但是血脉相亲,如果斯年好好的,他又怎么忍心罚他。
感觉到屋里有人,张婷婷瞬间惊醒,这是她从小打养成的习惯,她阿妈每次叫她起床都是直接掀被子用打的,导致她为了少挨打睡得特别浅,一有人进屋就会立刻惊醒。
看到床边的人立刻警惕的坐起来,看对方散发着怒气的眼神,有些心虚。
老爷却以为他是做错事了在心虚,怒火又起。
老夫人也赶来了,看着屋里的气氛感觉有些不妙。
“老爷~斯年,你快说你没有寻短见,是斯良诬陷你的,是不是!”
“你闭嘴!都是你惯的,斯年才这么为所欲为,连爹娘至亲都不要了。”
老爷心里已经认定了斯年是有心寻短见了,语气也陡然凌厉,连老夫人都顺带着责骂。
张婷婷听懵了,“什么寻短见,谁寻短见了?”
老夫人微微放心,小心翼翼的走到老爷身边,“你看,我就说斯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老爷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把暗红色的拐杖拄在面前。
“斯年,你老实说,是怎么落入水中的?”
张婷婷为难了,她醒来就已经在家里了,她怎么知道是怎么落水的!
老爷看斯年不说话,以为他是无可辩驳,失望的摇头,“斯年,你太让爹失望了!”
张婷婷再不懂也觉出不妙了,想到了是‘弟弟’斯良跟他去的河边,斯良肯定能替他作证。
“我是跟斯良一起的,他知道我是怎么落水的,问问他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