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笑容一直挂在苏萌萌的脸上，她透过车里的后视镜一直看着林凡那张宛如机器一般面无表情的脸。

“林凡？”她轻声，声音中没有那搞怪的意味，她很认真，非常认真。

几乎在苏萌萌开口之后，除了冷倾城和林凡，其他的两人都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苏萌萌，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乐天派的苏萌萌也有一天能够表现出着心疼苦涩的笑。

“怎么了？”依旧平淡。

就这样一句平淡的回复，却死死的遏住了苏萌萌的嘴巴，她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该怎么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么？

愧疚…

曾经那段时间，苏萌萌身上长满了白斑，大大小小的白斑让这个女孩变的宛如怪物。所以经过她病房的人，都带着审视和害怕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父母很忙，整个洁白的病房中只有她一个人，无论是躺在床上，还是下床行走，都不会有人陪她。

“是不是，我长的丑…大家都不想陪我玩？”年幼的苏萌萌看着镜子的自己。

她呆坐在床位上，门外的小朋友们，又一次经过了她的病房，这是她每天都会经历的事情，但今天不同…从门外，偷偷溜进来了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年龄要比自己大。

他的脸上面部表情，他的手里捧着一箱积木玩具。

“送给你！”男孩将手中的箱子递给了苏萌萌，道：“我来陪你玩了。”

自此，苏萌萌的世界，光鲜亮丽，丰富多彩，花草树木绿意莹莹，云海不停滚动，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苏萌萌那段时间过的很开心，但有一天，这位男孩没有来…哥哥，应该有事情吧？

她这样想着，直到晚上，她的小琼鼻抽了抽，难闻的腥味在房间中。她睁开了眼睛，浑身是血的男孩，用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束好像已经快要枯萎的花朵。

“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好刺鼻…”苏萌萌撅着小嘴巴。

“血。”男孩回复道。面无表情的脸上从来不会有半分困惑，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以这样的状态向你诉说全部。

“我想吧花送给你，但好像已经不是很漂亮了。”男孩举起手中，残破不堪的花朵，破碎的花瓣上沾着鲜血，弯曲着，枯萎着。

“明天我菜花给你。”男孩偷偷摸摸的从窗户边跳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男孩每天都会带来娇艳欲滴的花朵，他将花朵插入水杯，摆放在了苏萌萌的床头。

尽管有时男孩没有在固定的时间来到这里，但没到晚上，男孩都会带着鲜血偷偷溜进房间。

四个月后，苏萌萌身上的病症消失…父母在过一天，就要来接她回家了，她很开心，但却又为今后见不到男孩而有些伤心。

年幼的苏萌萌在今天玩的特别高兴。

“哥哥！”苏萌萌踏着小脚丫，跑到了在一边帮苏萌萌拼积木的男孩身边，开心的笑着：“你为什么不笑啊。”

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听到这句话后，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我不懂什么是笑。”男孩虽然在道歉，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出，他心中的感情。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最棒的笑容。”男孩这样说道。

从此，两人在也没有见过面。

……

“下车吧。”林凡说道：“二楼，602，我已经订好了。”

“好。”冷倾城点了点头，拉着杜菲和付晗靖下了车。

“萌萌？”付晗靖的小脸探进了车窗，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苏萌萌。

“你们先去吧。”苏萌萌冲付晗靖笑了笑，随后收回了眼神。

付晗靖将小脑袋收了回去，跟着付晗靖进了餐厅。

而苏萌萌，则跟着林凡进了停车场。

“林凡…”苏萌萌咬了咬牙，还是看向了林凡。

“嗯。”林凡简单了回应了一声，他已经停好了车位，等苏萌萌下了车之后，他就可以锁门了。

“我想问你一个事情。”苏萌萌出声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在“乐园”？”

“嗯，我七岁那年就去了“乐园”一直到十六岁才出来。”林凡平淡的回复道，“乐园”不是一个非法组织，相反，在人们的眼中，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医院，收费不高，医术高超。

林凡自然没有掩饰的必要。

“那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个当初身上长满白色斑点的女孩。”苏萌萌的语气激动起来，但一旦看到林凡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神，在激动的心情，都被压制在了心底。

“我知道，我记得当初我天天陪她玩，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林凡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当初那个小丫头，林凡才去吸取，学习，已经伪装出自己的感情。

他说过，下次见面，一定要给那个小丫头一个最棒的笑容！

“林凡…”苏萌萌的嘴角勾出笑容，充满了苦涩，愧疚的笑容，她道：“你为什么不笑啊？”

那时的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虽然可能以后不会在见到这个唯一肯陪自己玩乐的哥哥。

“没这个必要。”林凡冷漠平淡道。

这次，那个宁肯挤出笑容，也要陪苏萌萌笑一次的哥哥，连一个难看的笑容，都不愿在摆出来了。

苏萌萌的心头如同雷劈，身子僵直，无力的倒在了后车座，半响，她才慢悠悠的打开了车门，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幽幽的走向餐厅。

林凡当然知道苏萌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态，他虽然不在去伪装自己的表情，但多年的阅历还是可以让他明白苏萌萌如此失神出在自己身上，但林凡说的不假。

“明明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混在人类里？你滚！滚！”男人的声音在林凡脑海中炸响。

如果这样的伪装会让人痛苦，那林凡为什么还要继续做出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回到从前罢了。只不过是，继续自己的生活罢了。

到了包间，苏萌萌拉开板凳，双手叠在头下，久久没有声响。

“萌萌？你怎么了？”付晗靖关心的出声询问。

但苏萌萌却没有半分的动静，只能听到了些许的呜咽声。她像是在哭，因为她知道自己心头出现的感觉多么让人心疼。

苏萌萌好生生的突然就哭了，怎么想都是林凡的问题。

“林凡，怎么回事？”付晗靖歪头看向林凡。

“没…没林凡的事情。”苏萌萌突然出声，带着哭腔，拦住了付晗靖。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苏萌萌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又有谁知道呢？当初那个生硬挤着微笑的哥哥，才是苏萌萌一直期待着能与之相见的，最重要的人呢？

他给黑暗世界的苏萌萌，带来了光明…

只不过他新世界的光明，被苏萌萌遮住了。

“这种感觉叫痛苦…”冷倾城坐在林凡身边。

“我能理解。”林凡点头，道：“虽然我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我知道这叫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