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阴沉的天空,蓦地一声冬雷,暴雨倾盆而下。
小兰带着几个婆子,脚步急促的走到许笙欢住的小院,“动作都快点,直接把这杀千刀的三小姐用草席裹了丢到乱葬岗去,别等到尸体僵硬了,晦气!”
门刚一推开——
软塌上躺着的那具尸体,骤然睁开了眼睛。
“轰!”
又是一声惊雷,整个院落笼罩着几分凉薄的寒意,许笙欢缓缓从软塌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阴森鬼魅。
“你,你是人还是鬼!”小兰的手颤抖的指着许笙欢,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
鬼?
许笙欢冷冷一笑,她那一身素白的轻衣,上面尽是被鞭子抽过后斑驳的血迹,看起来还真的像鬼!
就因为是庶出,这尚书府的丫鬟小兰都敢将她活活打死!
若说是这丫鬟自作主张,谁信?好歹是个嫡小姐!定然是背后得了原主庶妹许攸的意思,借机弄死她罢了!
可惜,她身体里重新换了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魂魄,既然这些人将她逼成了鬼,那她倒不妨带着这些人一起下地狱!
“啪!”
一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小兰的脸上,瞬间,那脸上肿起了一道殷红的五指印。
“你,你敢打我!”许是这一耳光,打掉了小兰的所有顾忌,知道眼前的人是人非鬼,当即换了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三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贱种,就连我们尚书府最末等的仆妇都比你尊贵,你还敢在我面前摆主子的架子?”
“啪,啪!”
又是两耳光,许笙欢下手十分果决。
原主身子很是孱弱,她此番动怒又动手,已经略微有些吃力。
许笙欢不动声色的深呼吸,还是得抓紧时间好好养养身子才是。否则,怎么对付这些人!
一旁伺候的那些婆子心里都在暗自嘀咕,往常这三小姐连话都不敢大声说,见到大小姐房里的人,就像是见到鬼一样,今日居然敢动手教训大小姐身边的丫头!
“小兰,你死哪儿了!”院外,许攸正有些不耐烦的唤着,她的朱丝绣履从来不会轻易踏进这庶出的贱种住的脏地儿,又见院子里没有任何响动,这才忍不住走了进去,“死丫头,办个事儿都不利索,让你把人丢到乱葬岗去,怎么还没动静……”
话音未落,一进门,便看见许笙欢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反而是她的丫鬟,捂着脸上的痛处,被教训得狼狈不堪。
这,这?!
这个贱人不是死了吗?
昨天那一百鞭子,她明明看着小兰将许笙欢往死里在打,明明看着许笙欢这个贱人没有几分活头了,怎么眼下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小姐,你要替奴婢做主,三小姐无缘无故的打了奴婢几个耳光,这分明就是不将小姐放在眼里!”
许攸的目光缓缓的看着小兰,嘴角勾起几分冷笑。
打了她的人,就是打了她的脸,许笙欢这个贱人居然敢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未待她发话,却见许笙欢的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过,带着几分凌然的杀意,须臾之间,却又换了一副端庄温婉的笑意,“这话倒奇了,我虽然是庶出,可好歹是这将军府的主子,怎容得一个奴婢口口声声的叫我贱种,我若不出手替长姐管教这个无法无天的婢女,只怕外人知道了,还会说长姐纵然婢女,苛待庶妹,这名声可对长姐不利!”
听听,好个伶牙俐齿!
许攸还没来得及开口发落,便被许笙欢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来,莫非许笙欢这个贱人打了她身边的人,她还得感谢许笙欢替她管教刁奴?
冷哼一声,许攸自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缓缓的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盏香茗,不疾不徐的品着。
“自从三妹挨了那一百鞭,口齿倒是伶俐多了!”许攸戏谑的笑道,轻佻的凤眼,却蓦地生出几分阴柔的狠意,“苛待庶妹的名声,我的确承担不起,可是纵容偷窃,败坏我们白氏一族的家风,我更承担不起,三妹偷了我的簪子,可不是屈屈一百鞭子就能算了的,在外面找个地方自己跪着!”
许笙欢禁不住冷笑。
没打死她,是想用一些细碎的功夫折磨死她?
许笙欢本想找个机会,教训一顿许攸。这院子里,倒是长着不少的青蛹草,最是能吸引一些蚊虫蛇蚁,只是吓她一顿未免太便宜许攸了。
正思忖着,却见远门外被风扯进一片玄黑色的衣角,显然是有人站在门外偷听。
世人多不喜玄黑色深沉,甚少有人以玄黑色为衣服之颜色,可这京中却偏偏有一人例外。
许笙欢搜寻着这具身体的记忆,约摸已然猜到这躲在院门外的人是谁。
“长姐,那簪子真不是我偷的!”许笙欢故意装着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挤出一两滴委屈的泪水,“捉贼拿赃,长姐连簪子都没搜到,怎能轻易的认为是我偷的。”
“哼!”许攸一挑眉,厌恶的眼神扫了一眼许笙欢,还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你们几个去搜,若是搜到了簪子,也不必请什么家法了,直接用马鞭抽死为止!”
“是,是!”
那些婆子都等着看好戏,一个个跃跃欲试,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甚至有人还献殷勤似的,在许笙欢的身上搜了起来。
“咯噔!”
清脆的金属声,一个簪子掉在了地上。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簪子不是搜出来的,不是从许笙欢身上找到的,却是从丫鬟小兰的身上“意外”掉下来的。
许攸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这个簪子,明明是她派人放在了许笙欢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贴身婢女身上?
捉贼拿赃了半天,结果贼却是她的房中人?
这简直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许攸的脸色阴沉得难看,刀刃一样的目光剜了小兰一眼。
“小姐,小姐,簪子真的不是我偷的!”小兰慌忙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忽地,好像瞬间想明白了,“是她,是三小姐,一定是她趁着我不注意,偷偷的将簪子放在我身上的。”
许笙欢已然换了一副慵懒的神态,靠在窗边,玩弄这那几盆海棠花的叶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奴才的污蔑主子,打死都是活该的!”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