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成吃完了,又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注意到白晓晴一直在看着他。
刘天成不好意思的看了白晓晴一眼,脸稍微有些发红,低着头说:“白姐,刚才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别往心里去。”
明明是白晓晴先搂的他,但刘天成怕自己跟白晓晴这一个拥抱会破坏了他们的关系,所以才主动道起歉来。
“你没事了就好,以后不能不吃饭了啊,你看你的吃相,上辈子肯定是个饿死鬼。”白晓晴笑着看着刘天成,给他递了个纸巾。
吃完了饭,白晓晴把刘天成送到住处,安慰了几句,怕刘天成再想起伤心事,还特意的跟他说了说几件县里的新鲜事,这才回了家。
白晓晴刚走,刘天成的手机便很合时机的响了起来。
电话是邵丽丽打来的,接到邵丽丽的电话,刘天成客气的对她表示感谢,而且还对她没在自己家吃顿饭就走了表示歉意,许诺改天再请她一顿。
邵丽丽安慰了刘天成几句,说手镯要还给他,她本来就是个冒牌货,自己不能要刘家的东西。
刘天成说手镯是奶奶送给她的,如果她不嫌弃,就收下,毕竟当了一回自己的女朋友,这个就算是刘家的一份心意。
刘天成后来听母亲说,这个手镯是奶奶结婚时候的嫁妆,曾经亲口说要送给孙子媳妇,刘天成没想到,这传家宝不但没送给自己的女朋友,而且还因为这个手镯惹了一个大大的误会,这是后话了。
大年二十八,也就是放假前一天,班上忙着发年货,刘天成领到了一桶食用油,一盒冻带鱼,十斤大米,还有一张300元的超市购物卡。
后来才知道这张购物卡只有他有,是米胜利交代余善贵给刘天成的,这让刘天成很是感动。
下午,米胜利把刘天成叫进办公室。
米胜利对刘天成说:“小刘,这几天余主任极力向我推荐让你来当秘书科的科长,我也觉得你能胜任,本来是早想跟你说的,但考虑到你的心情,今天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刘天成没想到这件事米胜利这么快就跟自己谈了,但他深深的知道,这个科长是余善贵白送给他的,目的是赌他的嘴,他不能要,万万不能要。
“米县长,我想凭借我的能力我还驾驭不了科长这个职务,我觉得我还需要努力,很多事我还做得不够好,所以我想这个科长还是让更有能力的同志来干比较好,这样对我,对秘书科,都有好处。”刘天成把心里想的一口气说给了米胜利。
“哦?那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米胜利很意外,但同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谦虚感到高兴,平常人谁不爱当官,争着抢着当,可他刘天成竟然往外推,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徐强资历比我老,而且能力比我强,我觉得他更合适。”刘天成其实在余善贵对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了米胜利会跟自己谈,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而且他说的是实话,徐强能力比自己强很多,只是生不逢时,摊上余善贵这么个糊涂领导,一直压着他。
“好吧,这件事我会考虑,那就年后再说吧。”
家里没有买任何的年货,一家人靠着刘天成发的东西,过了一个悲痛的春节。
大年初一,邵丽丽给刘天成打电话,说要给二老拜年,老两口接完了邵丽丽的电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电话也让刘天成在父母面前赚足了面子,同事同学的短信也从三十开始,一条接一条的来,刘天成知道这些短信无非都是转发,也就草草的回转了了事。倒是白晓晴给刘天成发了条短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的安慰和开导,刘天成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比接到邵丽丽的感觉更加温暖。
年初四,刘天成便告别了二老,回到县城,临走前,母亲装了满满一袋子花生对刘天成说:“家里也没啥东西,这些花生你给丽丽的父母送去,也表一表咱的心意,另外,顺便选蚌日子,把婚定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刘天成不敢多说,怕伤了二老的心,也便口口答应着,这才坐上了回县城的车。
县政府初七正式上班,刘天成便在县城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呆了三天。
初七一早,刘天成比以前提前半小时来到班上,他知道,按照宁城本地的习俗,县政府各部门会互相走着拜年,而且各科局的领导也会给县长们拜年,他提前来,打扫好了米胜利的办公室,等着余善贵带领秘书科的同志去各科室转着拜年。
徐凤娜终于来上班了,她的这个假期顶全年的假了,但是徐凤娜来的很洒脱,假期肯定过的更潇洒。
余善贵走在最前面,徐强紧跟着他,徐凤娜在中间,刘天成在最后,一行人拜完了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刚上班,也没什么事,米胜利和各位县长去市里走动了,刘天成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浏览者过年期间的新闻。
正看得入迷,一阵敲门声传来,刘天成赶紧关了网页,站起身,说了声:“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徐凤娜。
刘天成其实不想再跟徐凤娜除了工作再有任何的交流,即便是说句话,他都觉得多余,但此时徐凤娜已经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躲不掉,只能客客气气的说:“娜娜,有事么?”
自从刘天成跟徐凤娜交往,刘天成就改了称呼,以前叫他小徐,后来改成了娜娜,这个称呼一直持续到现在。
“刘哥,我……”徐凤娜说了个半截,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我能坐下么?”
刘天成指了指门口的沙发说:“坐吧,坐吧。”说着又给徐凤娜倒了一杯水,刘天成心想,毕竟这是在办公室,个人恩怨此时不是表达的时候。
“娜娜,你是不是找米县长啊?他去市里了。”刘天成故意这么说,他想知道徐凤娜到底啥意思。
“不是,我知道他走了,所以才过来的。”徐凤娜捧着刘天成给他倒的热水,吹了一口气,对刘天成说。
“那你……”刘天成接着问。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徐凤娜小心的看着刘天成,停顿了几秒,慢慢的说。
刘天成心想,跟我商量事?跟我有什么事好商量的?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从分手那天我就说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虽然现在是同事,但业务上也没什么交叉,跟我商量啥啊?有事你该跟余善贵商量。
想虽这么想,但刘天成还是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年前那件事你能保密么?”徐凤娜声音小的几乎她自己都听不见,两手抱着杯子,头埋的很低。
徐凤娜这个姿势让刘天成突然想起那天衣橱里的她,不自觉的就扭过头看了一眼别处,他突然有种想法,他想跟徐凤娜谈谈。
“娜娜,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这样下去对你没好处。”刘天成干脆来个直截了当,一句话直入主题,既然徐凤娜不避讳,自己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刘哥,你能替我保密么?”徐凤娜抬起头,并没有顺着刘天成的话头说,而是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替你保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刘天成是忍着愤怒说这句话的,他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对于徐凤娜来讲,纯粹是多余的。
“刘哥,我相信你,谢谢你!”徐凤娜说着站起身,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刘天成依然站着,等徐凤娜关了房门,他猛的把自己的水杯摔到了地板上,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
刘天成彻底死心了,他没想到徐凤娜这么执迷不悟,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么几句,好心没好报,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气愤。
在办公室干坐到十二点,刘天成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把自己摔得粉碎的杯子打扫干净,这才下了班。
跟徐凤娜谈了这次话,以后刘天成见到徐凤娜,也就点一下头罢了,除了工作上偶尔很少的交流,他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语言接触。他已经失望了,他想象不出,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告诉王迪后果会是怎样的,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徐凤娜,他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事本来就跟自己没关系,也懒得说。
正月十四晚上县里的焰火晚会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而且一年比一年隆重,老百姓都说县里每年有好几十万给烧了,觉得可惜,但也有人会安慰自己,这好几十万起码自己过了眼瘾了,还能看看,如果不放烟花,这钱照样花,自己别说看了,怎么花的都不知道。
以前刘天成没来县城的时候都是听说,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所以今年这个正月十四,他决定到人工湖边上看焰火,要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而且要把这精彩的画面借个相机拍下来,有空也让爹妈看看。
焰火晚会晚上七点正式开始,下午刚上班,刘天成便想给白晓晴打个电话,想问问她去不去,如果不去,那就借她的相机,如果去,那就更好了,免得自己一个人。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啊 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啊 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这个刘天成听了很多遍的彩铃即将结束的时候,白晓晴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