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我和他,他叫王大力,是城外马家庄的佃户,因这两年田地欠收交不了地租,所以便只好进了府内当看守。我是王大力隔壁村的,我家的情形和他家一样,半个人被卖入府内做事。我俩从小定过亲,我和王大力……”
月娥吞吞吐吐说着,王大力一副老实像,一句都不出声,整个脸红得跟猪肝样。
“原来你俩青梅竹马,这事怎不早说啊?”
“大小姐,你该知道童府的规矩,下人没有得到当家主母的应允,是不好……”
童羽点了点头,眉头皱皱,“你俩想要自由身的话,我大小姐可以帮忙,但是现在需要你俩帮我做点事。”
月娥和王大力对望了一眼,连忙朝童羽的跟前靠了靠,童羽低声说道:“帮我跟着杨管家,看看他出去干了什么?”
“行。”月娥和王大力齐声回应。
王大力被童羽拉拢到身边后,好多日都没站岗,她从月娥嘴里听说他特意请假几日去监视杨管家在外的一举一动。王大力不负众望,三日后出现在童羽的跟前,告诉她杨管家经常出入京城有名的豪胜赌庄,另外还去过两趟青云楼,与商人扮装的外乡人交谈过什么。
童羽让阿奴赏了些银子给王大力,又吩咐阿奴准备些饭菜早早吃了上床睡去。
阿奴见童羽这么早睡,一脸不解地问:“小姐,你说杨管家去豪胜赌庄不会是去赌钱的吧?他单身汉一个,无儿无女,平常有个赌博的嗜好也正常。他去青云楼与商人交谈也没什么,杨管家本来就精明,是做生意的料。”
童羽从床上翻了个身,看着不知内幕的阿奴心底暗笑,豪胜赌庄不是一般人去的,那里下注的都是富商巨贾和达官贵人,一个小小管家能出入这种场合,相信背后肯定有个撑腰的大人物。至于青云楼,这地方鱼龙混杂,经常有人暗中在这里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南来北往的小道消息在这里如装了翅膀般窜开。
深夜,童羽翻身坐起,换上一身男儿劲装,头发高竖,蹬上一双皂靴悄悄走出香桂院。自从灵魂进入童府大小姐的身体后,她一直没有将玉宇琼楼鳞次栉比的京城好好逛过。
豪胜赌庄,是她必去之地,去之前,她还需去杨管家的房内偷偷摸摸找点银两,不然云集赌徒的赌庄连个门都进不了。
童羽猫腰进了杨管家房内,蹑足走到他跟前,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翻箱倒柜终于在墙角一个松动的砖头后找到了装满银两的小包裹。
童羽拿着不义之财,翻过童府的围墙,来到朱雀大街的一个巷子,穿过一处水榭亭台后,一扇红漆铜环把手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高悬在屋顶写着豪胜赌庄的金色招牌在夜色映照下闪耀着光芒。
两个魁梧的黑衣男人见秀气的童羽出现在门口,连忙拦住,“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童羽从宽袖中掏出两镒金子,客气地送到两位看门人手中,“这个够了吧?”
黑衣男人接过手中金灿灿的金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见这位公子豪气大方便知一定是个身价不凡的主,脸上堆满微笑,立即将厚重的大门推开。
童羽跨进门内,便听见大厅内一声高过一声的赌徒们下注的兴奋叫喊声,当叫喊声落下,赌桌上骰子在骰盅内快速旋转,发出咕咕声响,声音渐渐落下,赌徒们个个绷劲神经揣摩着点子的大小。
童羽扒开一群人,挤到中间,将手中装满银两的钱袋一丢,赶在未开注前押注。当点数报出口时,童羽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位公子押中了!”当骰盅揭开的刹那,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随即众人诧异的目光纷纷投向童羽,对这个素未见过的新人感到不可思议。
赌桌前渐渐聚满了人,童羽接二连三赢得赌注,一些赌徒纷纷跟在她的身后押注,赌庄内的伙计开始头上冒汗,不知童羽玩了什么把戏,竟次次都能猜对点数。
大厅内站着的一个伙计察觉形势不对,连忙朝赌庄后院跑去,这样的厉害角色出现在赌庄非得让赌庄喝西北风,得让庄主赶紧治治这个耍把戏的小子。
残荷败谢的水院中央,一位抚琴的男子望着暗色天穹上悬挂的苍白玄月,一双如女子般莹白的手轻轻在弦上拨动,如天籁般的乐曲在指尖下流淌。
伙计放轻脚步走近,在抚琴男子身后站着一位身姿高挺的紫衣男子,紫衣男子看伙计一脸慌张模样,眯了眯眼,让他靠近。
伙计凑到紫衣男子跟前,“主子,今日赌庄来了个不同寻常的人,一连赢了十来场,这样下去赌庄就要……”
穿紫衣的兰凌少爷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伙计连忙闭嘴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水院。伙计跨出院门时朝兰凌少爷又瞧了瞧,见兰凌少爷脸上没有过多担忧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
“月色无边,风轻云淡,兰公子还真有兴致配合我赏夜景,那前院里有人在扒你豪胜赌庄的皮,你难道就不感兴趣去瞧瞧?”抚琴的男子站起身,矮榻上的琉璃盏中一幽灯火映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将他精致的五官勾勒得如画般优美。
“令狐公子难得来我这,我怎能为这区区小事冷淡了你?”
令狐莲眸底闪现一抹幽光,继而呵呵笑了起来,“听闻你有养娈童的嗜好,你那龙阳之好可要分清对象,我可不是你倾慕的对象。”
“是吗?彼此彼此吧!”
令狐莲负手站立,白衣胜雪,湖面上疾风将他的宽袍吹着飒飒响。他注视着沉寂的湖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兰凌,你可记得一个人,她奔驰沙场不逊色任何一个男子,即便是你和我。这三年,琅琊府没有一点关于她的动静,我派出的人说王妃已故。哼,孙韶这家伙竟然是这样绝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