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童羽大喝一声,吓得两个粗使婆子停下脚步,“主母,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干的好事?我干什么好事了?你一进院子就要我还二妹的清白,二妹的清白怎么了我是不清楚,但我清楚一点她的清白在不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或许,她的清白只有主母你自个说得清楚。”
“什么?你在瞎说什么?”
秦氏没等粗使婆子上前,自个冲到童羽跟前,举起手要朝童羽脸上扇去。童羽偏头一转,抽出手朝秦氏的嘴巴子用力扇去。
啪的一声将秦氏打懵,秦氏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童羽,童羽唇边的笑告诉她自作孽。秦氏望着童羽坚毅笃定的目光,终于明白从前那个体弱多病哭啼啼的丫头似乎早已不在,站在她跟前的是个如山般屹立的傲骨女子,刀枪不入。
“你……你居然打我?”秦氏疼得眼泪水直流。
“打你,是因为你娇蛮跋扈,转正的妾欺压到嫡长女的身上,这是天理不容。打你,是因为你心肠毒辣,昨天夜里头做的好事你自个心里清楚,你吃的饭比我多,你走过的路比我长,可唯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怎没我记得清楚!打你,是因为你生了两个俊美的闺女却没有教她俩与人为善,两朵纯洁的花却败在你手里!”
童羽的话说完,一院子的人哑然,大家跟着秦氏是来收拾大小姐的,现在的形势却是掉了个头,变成童羽是当家的,在教训一个不知好歹的下人。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啊!我这主母第一次被你说成这样,我是不想活了啊!”秦氏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主母,你这是何必?二妹在厢房里肝肠寸断,你和三妹还是快些去安慰安慰,在我这院子哭嚎难道就能将二妹的清白还回去?”
“我要跟你拼了!”秦氏站起身,朝童羽再次扑去。
院门口,童仲卿走了进来,看着秦氏凶神恶煞,披头散发朝童羽扑去,对秦氏当家主母的好感半点不存,大声吼道:“住手!”
秦氏一见是童仲卿,立即松开手,而童羽立马嘤嘤哭泣起来,跑在秦氏前头朝童仲卿冲去。一下撞在童仲卿的怀里哭诉道:“爹爹,主母要打我啊!”
童忠卿瞧了瞧一身素衣哭得跟梨花带雨似的嫡长女,又瞧瞧这荒败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院落,当视线落在屋内桌上摆着的剩余的小米粥上,察觉这个被自己渐渐遗忘的女儿在秦氏照管下竟然过着如此与大小姐身份不相符的窘迫日子,心头不禁一热,眼泪水含在眼眶中忍着愣是没有落下。
“羽儿,你辛苦了,爹爹一直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种地方啊!”
童仲卿的一番倾诉衷肠的话落到秦氏的耳中,秦氏心头一紧,自己怎愚蠢到派人去通知童仲卿来这个院落,明知这院落不是给人住的,这下被童仲卿看个清楚,肯定以为她这个当家主母一副继母恶毒心。
“秦梅香,这就是你当家主母该做的?”童忠卿一脸严肃地望着秦氏。
“老爷,不是你看到了,这都是……都是大小姐自个与人处不来,所以就将她安排在这里。这里安静不受人打扰,这对大小姐多病的身体好,适合静养。”
童忠卿看着秦氏狡辩,越发觉着她不诚实,当初将她扶正成当家主母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她跟他这么多年,除了生下一对女儿,就没有为童家延续香火,而唯一的儿子童善文是秋娘不知为何送给她抚养的,这才保住她当家主母的位子。
“秦梅香,今日童菱的事你还没有处理好,倒有闲工夫在这里和羽儿纠缠。待我上完早朝,我希望童菱的事有个交代,还有童羽搬出这个院子,换到宽敞明亮的香桂院去住。”
“这……老爷,香桂院不是说让三丫头去住吗?”
“三丫头住的牡丹苑不是很好吗?你若再啰嗦耽误我早朝时间,我回来一定找你算账!”童忠卿见秦氏啰啰嗦嗦,越发觉着厌烦。
“是,我一定照办。”秦氏见童忠卿怒火冒冒,便不再说什么。
童仲卿朝童羽瞧了瞧,叹了口气,“羽儿,爹爹这些年亏待你了,你若遭遇什么不公记得跟爹爹说,不要一声不吭。”
童羽点点头,平淡地说道:“爹爹,羽儿向来不与人争,即便主母将我送到这个荒僻的院落,羽儿也没觉着受了多大的委屈。羽儿一直让爹爹你担心,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只是……只是羽儿今日想对爹爹澄清一事,当日容妈说羽儿苛责打骂下人这事绝对是子虚乌有。羽儿之前一直身体虚弱何来的力气打骂下人?呜呜……爹爹,孩儿可以住的不好吃的不好,但心里却不能再受他人污蔑啊!”
童忠卿听着童羽如此哭诉,心里揪着疼,连忙安慰童羽。
“是啊,羽儿说的对,都怪爹爹疏忽,都怪爹爹糊涂,怎听一个居心叵测的恶人中伤你?日后,爹爹是不信别人的,只信你。”
童忠卿的话说出口,秦氏脸上万分难看。临走时,童忠卿不忘朝秦氏送去一个不满和冰冷的眼神,望得秦氏心头拔凉拔凉。
秦氏见童仲卿走出院子,将身上的灰尘掸了掸,一脸不屑地走到童羽的跟前,“大丫头,今日算是见识过你的手段,在我跟前耍狠,在老爷跟前装成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羔羊,你装蒜的本领不是一般的。你等着,老娘我活着的一天就有你受罪的一天,你不会痛快多久的。”
“是吗?主母你难道不会装?你刚才在我跟前又骂又跳的,扮疯狗来吓我,爹爹一来就收敛些,变回当家主母的贤良模样,这难道不是装吗?我和你相比,不过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主母,奉劝你做人要进退有节,适时收手,若真要斗下去,我怕我当真扮鬼肯定吓得你踏上黄泉路。”
童羽一番话说完,头不回地走进屋内,和阿奴忙着收拾物品准备搬离这个荒草疯长破落院子。
秦氏气得胸口快喘不上气,一把将童芯叫道身边,在她耳边嘀咕道:“去,去把在外面收租的杨管家喊回家,就说我遇到棘手的事,需要找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