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改革开放以后,摘了林家的高帽子,为林家翻了身以后,林家俨然成了青阳镇的第一大户,就算是这青阳镇的镇长也要礼让林家几分,这是他们内心对林家的愧疚。
文革结束以后,是彻底为林家正了名,毕竟他们家以前乐善好施的事情是做不了假的。以前的人纷纷说自己以前是被猪油给蒙了心眼,那场面也是十分的可笑。
所以这关于摆流水宴的事情,办的是顺顺当当,没有丝毫的阻力。
林财先去村长家里,给镇长支会了一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青阳镇的镇长是这镇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不过眼中的精光却说明这村长是个聪明人,而不是老糊涂。
听了林财的话,老镇长的眸子中闪过了一起惊讶,“你竟然答应了养那个孩子,还为他摆流水宴?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啊!”
这当然不是林财的行事风格,他摆了摆右手,一脸痛心的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家里媳妇心地善良,说了几句我也心软了。大不了,我花的冤枉钱,以后再这小子身上加倍的讨回来就行。”
“哈哈,你这孩子。”镇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流水宴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就选在镇中的那条大街上,到时候我一定到场,帮你一把。”
林财一听大喜,心中的小算盘立刻打的哗哗作响,冲着老镇长脱口而出:“镇长,我说场地费就免了吧?桌子一类的我家的桌子就够了,也不用租镇子上的了,还有还有……”
“就知道你改不了你的性子!给我滚出去!”老镇长被林财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上骂到。心里还在想:这阿财还真是起对了名,一天到晚只知道钱!
虽然老镇长这样说,但是林财也是知道镇长同意了,就“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告辞:“镇长,阿财告辞了,麻烦镇长了。”
镇长有点气闷的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快去准备吧!明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你家儿子长得什么样。”
“白嫩嫩的,十分水灵,保证你看了会喜欢。”林财回道。
林财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跟他们说关于流水宴的事情,各家各户也是一口应下,说是一定到场。
等到林财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捶了几下自己的肩膀,林财恶狠狠的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小祖宗?真是命苦啊……”
林财是个聪明人,最会小心的计较,尤其体现在小事上。
这不,他一出门就去拜访了自己左边的邻居,却没有拜访右边的,这是打算一个圈下来,省的跑完最后一家还要大老远的跑回来。
拖着一身的疲倦,林财推开了自家的大门,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娘,小男,我回来了……”
“阿财,你回来了?”厨房内的肖男伸出了一个头,难得温柔的笑了笑:“你等一会,菜马上就好了,然后我们就开饭。”
看着肖男的笑脸,林财忍不住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惊恐的样子,咽下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小男,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滚!”肖男面无表情的说道。
“呼~这才对!这样才是我的媳妇!”林财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虚惊一场的样子。
然后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紧紧的抱住了肖男,柔声说:“小男,谢谢你。”
被抱在怀里的肖男有点莫名其妙,一脸懵逼的说道:“谢我什么?莫名其妙……”
晚上一家人坐在林老太太的炕上,吃饭,以为多了个小林西,气氛多了几分活泼。
今晚上,小林西跟林老太太睡在了一起。肖男虽然心地善良,有心的收养小林西,但是她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对于这种事,也很难得心应手。所以,自然而然的,小林西就暂时由林老太太来照顾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林财和肖男就开始张罗流水宴的事情。
这镇子里的人也给足了林家面子,男的来帮忙布置会场,女的都去帮忙做菜,都是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就连小孩子也来凑一把热闹。
一大镇子的人忙忙活活的干了一天,才差不多把东西全部置办好。
晚上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带来了贺礼,来表示庆祝。今天晚上,就连林老太太也出席了宴会,一众人有说有笑的入宴。
因为天气还比较冷,就在宴席的周围搭起了篝火,燃的十分旺盛。
青阳镇的流水宴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毕竟一般人家也花不起这个钱来举行这样的宴会。今天林财能开这样的宴会,镇子里的人也是很开心,一群人开心的聊着、笑着。
独独一个人,没有参与其中,就是林西。
看到这里以前和谐的样子,,林西就独自一个人走出了会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坐在哪里发呆。
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看戏”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怎么样生活,他们就如同在演一场他曾经经历过的戏一样。
现在的他,感觉不到世间的冷暖,体会不到自己身体的饥饱,也没有丝毫困意。
他现在,完全就是个被禁锢的灵魂一般,没有身体上的任何需求,除了自己的意识还是属于他的,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了。就像已经死了一样,孤魂野鬼。
讽刺的笑了一声,林西摸上自己的眼角,心里有点惆怅,难道他就真的这样死了吗?他才二十出头,没有交过女朋友,更不用说男朋友……
“男朋友……”林西低声喃喃,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陆翎那张有时冰冷,有时欠揍的脸。
他伸手从衣服中掏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饰品,借着月光一看,是勾玉。那块陆翎送给他护身,到死他都不愿意捏碎的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