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五和周天的晚上,只要蒋思远能抽开身,他便会准时来安文这里报到。
这习惯在这两年已成了定律。
在蒋思远看来,安文的外婆家就是个地狱,那里有世间最凶狠恶毒的魔鬼,郑佳慧。
安安的死,在他看来只是个意外,但是却从此成为了安文受折磨的枷锁,将安文死死地困住,令其在郑佳慧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受尽折磨。
每次安文遍体鳞伤的回来时,蒋思远都恨不得杀了郑佳慧。
但他不能,因为这么做不会让安文解脱,反而会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中,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根结在于,安文把他人遭的罪都当成了自己犯的错。
前年冬天,蒋思远偷偷跟着安文,亲眼目睹了郑佳慧虐待她的过程……那情景看得他头皮都木了,那可是他放心尖上的人儿啊,竟然被人用巴掌扇,用脚踹,用滚烫的茶水泼!
可即使那样,安文依旧一声不吭,好像承受那些苦痛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蒋思远怒了,他冲出去推开了郑佳慧,他嘶吼着问她为什么要如此歹毒,竟然这样去伤害一个善良的女孩,他猩红着眼睛警告她,再动安文一丝一毫他便要了她郑佳慧的命……
可郑佳慧却笑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安文,不说话,那阴冷的眸子却像毒蛇的眼睛般,恨不得一口便要了安文的性命。
然后,安文便哭了。
安文哭着对他说,蒋思远你滚,你要是再敢来这里,我就去死……
蒋思远愣了。
他知道安文说的是真的,不是威胁,更并非玩笑。
蒋思远听了安文的话,忍了,走了……
毕竟,他是舍不得她的,即使看到她受这些折磨,也舍不得她……说到底,就是他宁愿安文活得痛苦些,也不想她离开自己。
他蒋思远,终究也是自私的。
所以在临出门前,郑佳慧放肆的笑,就好像天底下最锋利的箭,瞬间便将他蒋思远的心射成了百孔千疮。
他甚至在那时觉得自己比郑佳慧都好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魔鬼,在啃噬着安文的善良。
“文文,我托人从印尼带了点燕窝,你炖给外婆吃好不好?”
很清楚外婆在安文心中的分量,蒋思远也就格外的上心,他眼巴巴望着安文在餐厅里忙碌的身影,话语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
“嗯好,有心了,谢了哈。”安文头也未回地说道。
松了口气,蒋思远尽量不去踩踏安文的雷区,他如今的心愿也就是希望她能完好地去那里,再完好地回来……如此而已。
“文文,你不要弄太麻烦,咱们随便吃点就成。”看安文那架势,大有要搞好几个菜的趋势,蒋思远有些心疼她了。
闻言,安文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随便吃点就成?哟,没想到居然能从蒋大吃货嘴里听见这话,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嘛?”
“当然!我这么体贴,哎不对,怎么被你套进去了,我哪里是吃货,我就是胃口大了点好不!”蒋思远抗议了。
安文嘁了一声,“你可拉倒吧,吃个面条都得再来盘葱爆羊肉就着才行,你还不是吃货?”
“我这不正长身体的年纪嘛,得多补充点蛋白质,吃那么素的面哪行!”
“嘿哟,还长身体?我看你也就光长脸了,那大脸盘,啧啧……”
“安文,你学坏了,会人身攻击了哈!是谁教你的,我这就去灭了他!”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了嘴仗。
正闹腾的不亦乐乎,一个在安文听来甚是刺耳的声音响起,她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叮咚!
叮咚!
叮咚……
门铃声,欢快地响着,每一声都直击安文的灵魂深处,令其不由得颤抖。
“谁啊,这个点按门铃?”蒋思远挠着头站起身。
能是谁?除了宋乔还能是谁!
安文蹭得冲到他面前,手拿菜刀拦住了路,“不许开门!”
被那明晃晃的菜刀震住,蒋思远向后倾了倾身子,“文文,有话好好说,咱把家伙儿先收起来成不?”
“你拿着!”把菜刀塞给蒋思远,安文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文文,你怎么了?你知道门外是谁?”外头门铃响个不停,安文又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蒋思远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嗅到了一丝不大正常的气息。
安文光顾着遐想自己昨夜醉酒后的窘态,哪还顾得上回答蒋思远,她踟蹰着走到门前,却怎么也不敢打开门。
看到安文这反常的模样,蒋思远一阵心慌,他伸手摁开了电子猫眼的显示屏。
门外,宋乔老神在在的站着。
“这个家伙来干什么!?”
蒋思远顿时就暴走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绕过安文一把就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