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自重?”沈卓对她不在意的态度很是恼火。
“自重?”席余理解不来。
沈卓不知道该生她的气,还是气自己迟迟没找到她,起身就要走。
席余跟过去拉住了人,“我跟你开玩笑的,任非凡并没有教我其他什么,我们不过是一起睡过一两次……”
说着她摇着头松开了人,“你们男生真的好难理解,明明是自己想做什么,却又要怪我不懂,我到底应该懂什么?”
“你不会认为男女睡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吧?”
席余叹口气,“你也要问我,知不知道接吻是什么,知不知道上床是什么,还有是不是喜欢萧寺?”
看来这是之前任非凡问过她的问题,“你怎么回答他,他也认识萧寺?”
“我通通不知道,至少,萧寺就没问过我,这些奇怪的事情。”席余不喜欢聊这些无聊的事情,如果是苏离跟她聊,她可能还有五分耐心,其他人,就算了。
沈卓再次拉住了人,“所以你对这些事的态度,就是有求必应?”
席余顺势伸手抱住了人,“当然也要看人,至少,也要是不讨厌的人。”
“那你不讨厌的人有多少?”
“你不该开心,你是我不讨厌的人吗?”席余抬头看着他。
沈卓搞不明白了,她平日里是有些没常识,没想到竟然到这种程度。
伸手推开人,沈卓心情不好,上楼去了练功房,打算打打沙包。席余倒是跟了进去,说今天的近身搏斗课没有上,刚好室内活动,替代掉晚跑。
平素,沈卓都能轻易制服席余,把她放倒在地,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
每回沈卓靠近后要用力时,席余都会刻意不退反进,好像要轻薄他一般,弄得沈卓乱了阵脚,又退后重来。如此反复多回后,沈卓一时不察,竟然着了席余的道,被她绊倒在地。
席余很是得意,两手制住他左臂,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输了吧?”
沈卓气恼不已,右手得力后,用上巧劲,翻身把席余压在了身下,因她用双手钳制他的左臂,现在想抽出也是不能。
“耍赖!”席余又气又闷,挣又挣不脱。
突然,她想起自己先前的制胜法宝,头一仰就吻住了离得很近的人。其实她刚才说不讨厌,还是有些保留的,跟任非凡比,她更喜欢和眼前这个人接吻。
沈卓遇袭之后,瞬间松开人滚了开去,“你到底……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才能做,你明不明白?”
“那…我承认我喜欢你,就可以了吗?”席余坐起身看着逃开的人。
“……”沈卓对她轻易说出口的喜欢,一点也不信,“还需要我也喜欢你。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不讨厌就是喜欢咯。”席余大言不惭,“当然喜欢也分程度的,我对苏离那种呢,就是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得到的;任非凡是另一种,萧寺…不太一样,你……”
沈卓大为头疼,听起来她这一世活得格外超脱,竟像是不懂世事一样,“我怎么样?”
“你……长得很帅,性格和凌云大哥说得很像,呆板认真,无趣。”
沈卓惊呆了,他跟诗雨青梅竹马十几年,从没听到她这样评价他……究竟是她不喜欢他所以看法变了,还是分离这十多年,她喜欢的类型变了?又或是,他这些年真的变得愚笨了许多?
逆生长类型的重生,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吗?
说实话,就连样貌会改变这件事,沈卓都觉得不合理。不知道欣语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她完全改了模样。
席余看他愣了好一会,都出神了,爬过去他旁边看了看他双眸,果然很漂亮,她都想抠下来收藏起来。
“不好意思,我说得过分了?也是,你跟凌云大哥熟,他那么说你不要紧,我的确不该说成那样。”
沈卓偏头看到她说的认真,不觉感觉好笑,“没关系,也不是只有你这么说。”
“我…是故意的,至少,你笑起来很阳光,博学多识,还能做饭,多才多艺……”席余补救了两句,略微尴尬,脸上一热,起身说,“一身汗,我下去洗洗睡了。”
沈卓目送她走后,在地上躺平,苦思了半晚。
他今天一时不慎,对凌云说了一句,她不是诗雨也无所谓……事后想起来,虽然凌云那时候没抠他字眼,但肯定留心听去了。
这十几年,他都没有移情,难道这次,他是打算将错就错吗?所以才一直说服自己,她就是诗雨,甚至在明显说不过去时,还是不肯去求证。
如果席余不是诗雨,他心底这团莫名燃起的火焰,真的是爱火吗?
不过萧家既然已经有行动,等凌云那边抓到现行,可算是萧家破了十八年之约,到时候双方再谈共处协议就是。
沈卓想要的,不过是萧家承诺不会搅扰诗雨的正常生活,至于萧炎想要的东西,他能猜到是什么,但他不认为诗雨身上有答案。
他觉得解答都在欣语身上,诗雨可能仅仅是掌握着其中某个线索。若是可能,他倒是认为,把东西交给萧炎,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就看萧炎能不能因此给到合适的承诺,能不能实现自己的诺言。
钟医生的车没出沈宅私人范围,就被扣下检查了一番,他怒极给凌云打电话,凌云却笑呵呵说是他交代的。凌云自己晚上走时,则是去把树林里的车倒回了大路上,同样开到出口附近时,停车检查。
他自己倒无所谓,叼着烟看他们去开后备箱,而后被人打倒。
“幸会。”凌云对站在身前不远处的人伸了手。
孟廷伟考虑片刻,上前跟他握了手。
凌云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莫名笑意,“古语有云,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不知孟先生以为如何?”
孟廷伟为自己的误判略微懊悔,眼前这人的确如传言所说,性情活泛不够严谨,并非踏实稳重之人,可他却是个胆大妄为之辈。他如今才知道,自己才是中了对方的将计就计,或许从一开始的赌局,对方就是有意让他得逞。
“老板正有此意,才让我前来,不知道沈家有什么话想让我传达?”
知进退,能屈能伸,凌云勾了唇,“下月初,沈董想去s市拜访萧董,商谈两家私事,或许能结成姻亲,化干戈为玉帛。还请孟贤弟先行一步,回去提前相约。”
凌云比孟廷伟虚长一岁,他这倒不算是占便宜。
婚事?孟廷伟不露声色,“小弟必定原话转告。”
凌云对守着出入口的人抬了抬手,就目送孟廷伟孤身一人徒步走出去。这里荒野偏僻,若是步行,要走好几个小时才能进市里。不过他仁至义尽,想来萧家很快会有人沿路来接孟廷伟。
他对孟廷伟,印象不错。孤身犯险,深入虎穴,独断专行,意欲杀人灭口,被抓之后,也不卑不亢。只可惜这样一个人,却真心实意肯替萧炎办事,若是愿意和他们合作,难题骤解。
凌云虽然是个喜好玩乐之人,倒没有想轻松卸下重担,棋逢对手,他感觉也不错。
沈卓那晚下楼洗漱后,回房发现不太对劲,在床边站了好一会。
“这是我的房间。”
席余缓缓把头探出来,“你猜,我有没有穿衣服?”
“……”沈卓气闷,想着该不会是凌云偷偷对她说了什么,可是仔细想来,他们并没有独处,“你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懂不懂什么叫自爱?需要我给你讲一讲吗?”
席余掀开被子,看沈卓转过身,绕到他身前摇着头叹息,“你真的很迂腐,哥哥,你才二十出头,刚大学毕业吧?怎么会比凌云大哥还要老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沈卓这才睁开眼,看她穿戴整齐,才知道被骗。
“谁说……”他比凌云要大,不说大学毕业,他博士都毕业好多年了,“你还真有耐心。”
他在楼上发呆到半夜,下来泡澡又花了不少时间,再睡不过两个小时他就该起来带她去晨跑了。
席余坐他床上摇着两条腿,“我下午不是睡了很久,反正不困,而且我还有好多问题问你,根本睡不着。”
“考核的事,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并不是真心想让你杀生。”沈卓不擅解释,下午就是跳过了此前这个事,现在才说,不过是知道她想问的事,他更无法回答。
“沈卓,就算你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秘密,你总该知道,想抓我的人,是谁吧?”
沈卓摇头不语。
“你怎么会认识萧寺?”曾经她在任非凡和师清晴面前提过萧寺的名字,说她喜欢的人是萧寺。
清晴当场说出了萧寺所在的公司和职务,倒把席余吓到了。可是那三个人都是s市人,师家也是经商,会认识萧寺在情理之中。
“生意上有些来往,见过两回。”
好,算他说得过去,“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还要教我防身之法?”
沈卓哑然无言。
“你总不至于告诉我,你是慈善机构,或是警察吧?刚才你已经说过你是做生意的。”席余步步进逼。
“我……”他起初是打算一开始就和盘托出,没想到她说出什么买卖人口的傻话,他才会顺着说下去。
“你什么你?你不告诉我真实情况,我只好自己查明,到时候不管我是遇险,还是被人杀死,你可都不要怪我。”
席余在经历了下午树林里那一场死里逃生后,对于发生在她周遭的事更加无法理解,她不喜欢糊里糊涂的活着。此前沈卓的说法她就多有怀疑,不过日子过得安逸,她也就顺其自然没去在意。
她对于自己身上有宝贝这件事不怎么相信,她觉得大半是对方弄错人,她身无长物,唯一一样从小戴到大的吊坠项链,也早已被萧寺拿走。
不过既然已经入了局,席余觉得这样也不错,人生过得很精彩,还很刺激,就像她喜欢的推理故事一样。
所以她这话是真心的,她觉得只要跟凌云商量,说不定他会带她参加那些有趣的事情。
长夜漫漫,沈卓最初想说,现在却不想说的实话,还是说出了口。
“你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的未婚妻,我救你难道还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