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叶青林还是那懒懒的声音,自顾喝着酒。
“什么?”
“簪子,给你的!”
“嗯。”
“谢字会说么?!”叶青林有些不满。
“谢谢!”花泣好像忘记了自己想要找他做什么。
“你们过生辰都不摆筵席的么?还要本公子自己带酒来喝!”
“草民哪能和您侯府相比,以前都不知生辰是什么!”
“那倒是,十七了怎么还不嫁人,姑娘家十五就可以嫁了。”
“嫁谁?嫁给你啊?”
“嗯,你十七,本公子二十一,合适,要是能让本公子满意,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把你收了房。”
“滚蛋!”
“你的性格,很独特,不像正常女子,有点意思。”
“你在说我是疯婆子?”
“当然不是,你读圣贤之书,说话却带着‘滚蛋’‘浑蛋’这般粗俗的字眼,反而很是不拘泥于世俗。”
“过了啊,假不假?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个脱俗之人,但你明明刚才想讥讽我是疯婆子!”
“这就生气了?开个玩笑都不行,当真无趣!”
“别贫了,我有事问你!”每次自己非常着急的时候,叶青林总是那套,油滑的随时能把人带进沟里,心情好的时候就逗弄她一番,不爽了就命令她出去,花泣想想就有要杀人的冲动。
“说!”
“你在两年前乡试的时候遇到我哥秦书玉,提醒他会落榜,这事我相信,但你能在第一次见他就给他背诵我爹花长亭二十几年前的乡试卷文,你怎么就知道他和我爹的关系?能蒙秦书玉,可蒙不了我!”
“本公子没有那闲情蒙你们兄妹,你忘了曾经叫本公子‘人贩子’了?你爹花长亭,本公子年少时就见过许多次,贡院门口你父女俩那么大声喊秦书玉喊破天的,不想知道你们关系也难。”
“这也说得过去,难道说你是真心可怜我哥才救了他一命的?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然你认为是什么?”
“我想知道,你叶家侯府每三年的乡试都顶走解元是为什么,难道真是为了把子孙都散出去当的满地县吏?你叶家毁了我爹的功名,现在又毁了我哥的功名,也不知这几十年来有多少才子被你们毁了功名,你侯府还稀罕个县吏么?”
秦书玉寄托了全村人的期望,就算侯府的人不要他的命,大约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一个想不开自尽了都有可能,如果叶青林说的是真,那他就救了秦书玉一命,其实还应该要感激他才对,但就他那种玩世不恭的恶人,有几句话能信?
“这事我不想说,别逼我骗你!”
“还是你家想从底下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欲意谋反?”
花泣刚说完“谋反”两个字,就被一头拽过去跌进叶青林怀里,嘴又被捂上了,难道说中了?
“别胡说八道!想死直接说,本公子立刻就能成全你!”
花泣搬开他的手掌:“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我就不提这两个字。”
“你真想知道?要是告诉你了,你嫁给本公子如何?”
花泣最讨厌他那装出来的一脸不怀好意,以为这样就能把她吓倒,她就不敢再问了么?
“好啊!”
“......”叶青林头一回没有得逞。
“说吧,草民听着。”
“你这丫头怎就这么不识好歹,很想嫁给我么?”
“别扯那么远,我说好听不懂么!”
“既然都是本公子的人了,那你坐到本公子身边来,本公子就近说给你听。”说完又不要脸的往里挪了挪,一只手还拍着榻上那空出来的位置。
“没完了是吧?说不说!”花泣白了他一眼。
“嗯,那么想知道我叶家的事,看来你是着急想嫁,来来来,你刚才想知道什么来着?”
“我哥桂榜的头名被你叶家顶走了!”
“嗯,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长,你注意过我侯府门前那两只貔貅么?”
“跟这事有关?”
“我的祖父,就是第一代宣阳候,以前是个布衣,生的俊秀潇洒,貌胜潘安,嗯哼,被清河公主就是我的祖母给看上,不顾她的帝兄反对执意要下嫁,我的祖父没有功名,也就没有身份,祖母给他求来了个郡侯,才勉强门当户对,祖父这个郡侯在朝中没有实职,也就是个虚衔,因为没有品级,建府的时候,工部问看门狮子卷鬃雕多少个,祖母怕被人诟病僭越,干脆就雕了两只貔貅,寓意无需品级,乃受天子之禄。来说说我祖父,这个闲散郡侯没有功名又无官职便不能世袭,也就是我的父亲这一辈不能袭他的爵位,祖母怕再下去子孙沦落为庶民,费尽心思还是给父亲求来了袭一世之爵,仙逝前还想求着世袭下去,先帝不允,无功不能受禄,两代宣阳候已是天恩,便想了个激励叶家的办法,下旨若叶氏家族里能有子孙连中三元入朝为官,这个郡侯便可世袭,先帝的期望变成了我叶氏族中贪婪的借口。”
“我看你亲戚先帝是不想继续给你叶氏袭爵了,才出了这么个刁钻的条件,你听说过有人能连中三元的么?”
“都被你看出来了,如今的宣阳候我父亲自然是明白的。”
“所以你们叶家就从三元中乡试解元开始,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头名?”
“嗯,解元是基础,乡试都没能头名,如何能继续去拿会元和状元?”
“在宁阳城你叶家可以只手遮天,就算过了会试,到了君前殿试还由得你们操控?”
“这便是关键之处,乡试无一遗漏,会试难度就大了些,因为必须赴帝都贡院,不过也是早晚的事,至于天子跟前殿试,不好说,就事到如今吧,只能可惜侯府子孙都不争气,没出过人才,至于你爹和秦书玉的功名,是命不好,户籍在宁阳郡辖内,去了外地贡院也不敢收。”
“既然志在必得,你们侯府不能找人代考么?”
“代考者未必就一定能中头名,哪有直接等头名出来顶了来的干脆?你以为到了会试,众多的识认官大门口一字排开的是个摆设么?”
“你让秦书玉去帝都死里逃生的回来,就是为了帮你们的状元铺路?无耻!”
“就秦书玉?你想多了,本公子只是跟你讲侯府为什么要顶走解元,至于连中三元袭爵的事关本公子何事?我还要为这让秦书玉去铺路?再说秦书玉有这能耐么?”叶青林冷笑了一声。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拿自己当宣阳侯府的人?”
“多事!”叶青林脸色突然就冰冷了下来,似乎被戳到了什么。
“好,那不说这个,就说说你把秦书玉派出去弄得半条命回来是去干什么了?”
“这个本公子不能告诉你,你又不是本公子的人。”
“既然如此,刚才说嫁给你的事就此作罢!”
“不错,成精了,能算计本公子了!”叶青林当然知道那点小九九,花泣故意问那些她根本不想知道的东西,不过是想把说“嫁给他”的事给“就此作罢”,两步走过去一把抱起花泣就往榻上一扔,马上压的死死的,花泣叫也不敢叫,楼上住着这么些个人,被他们看见这副样子,哪还有脸活?
“等本公子生米煮成了熟饭,看你还能成精成怪!”叶青林贴着脸在花泣耳边威胁着。
“叶青林,你敢!”花泣喘着气压着嗓子喊。
“你可以叫我叶落,娘子。”